在酷热的金秋九月只剩下无人打扫的焦黄落叶和人们脸上惶惑的表情,沙城的山水草木以及阡陌小巷都被绿茵茵的驻扎部队占据着,来中国这几年酒井学会了一口地道的中国话,他常常想如果没有战争他可以和这个国家其乐融融的相处下去的吧,那些满身的仇恨和命令促使他不得不用最爆裂的方式来屠城,他用残酷的杀戮来完成上级一次又一次下达的紧急任务,他每天晚上频繁的换女人,用极致的身体扭动来解救他僵死的灵魂,白天他是沙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日寇,享受将死之人的那些恐惧和挣扎,晚上他躁动不安的灵魂必须接受来自内心最煎熬的惩罚和拷打,而今天他又将斩获共军的一次秘密行动,这会成为他军政路上又一次绝地反击式的晋升,此刻的他正在春熙日式客栈找了一个日本艺伎寻欢作乐,榻榻米上嬉笑的追逐和亲昵咋舌的声音让垂着脑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战士脸上出现耐人寻味的愁苦味,随后还是鼓起勇气,门上印着硕大的一具人形影子,打散了酒井兴起的兴致,女人的娇嗔也随即戛然而止。
“大佐,行动已经开始了,那个东亚人没撒谎,火车站确实出现可疑人员。”
接着便是死神一样寂寞的两分钟,“歘”木门被强有力扒开,酒井穿戴整齐的出现。
“中国人最是狡猾,总觉得事情没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们发现,然后又轻而易举的让我们逮着,一小队人去电报的发射位置,你们随我出发去火车站,如果这是一个报复性行为,我们大可以静观其变,不上钩,地牢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按照大佐的吩咐加了双倍的人值守,而且已经将人犯秘密转移了,就等着他们入瓮。”酒井露出了满意的笑,不禁对这个弯成45度角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时刻注意那个东亚人的动向,他们走的路线沿街都要有人把手,一旦出现情况立即逮捕。”两人边对话边大步流星的朝吉普车走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往火车站。
而祁老爷借着有重要消息禀报给酒井的幌子将黄向前成功虚掩进酒井在办公室,商会已经搬至惠民路尽头的那幢警署大楼,此时的酒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有的电报机密文件已经全部被黄向前拍照偷走,祁老爷满头大汗的在政府大楼的会客室焦急的踱步,而此次的“毒杀”的行动是为了引出内奸故意设的诱饵,其中一条重要的日军药资和军用武器于明晚抵达沙城的前一站株城,而黄向前已经将第一手消息全部用内部渠道发送给自己的同志,酒井拿着望远镜在火车站露天的天桥上俯视,此时的火车站像一个超大平底锅,众多的蝼蚁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进又涌出,他君临城下有一种绝对的王者姿态统治的快感。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和黑色尼龙帽的男人以近乎奔跑的速度在人群中飘移,此举动便立即引起酒井的注意,他将眉头皱成一个八字状,激动的发出最后的命令,示意手下立刻逮捕。
郭世林收到电报的第一反应是按兵不动,只是派了一小队远远躲在外围查看情况,跟着绕了大半个沙城便急急的收回命令,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但李参谋和日军勾结的消息让他在全体高层会议上大发雷霆,经过一番周折,撤了李参谋的职。
行动结束后,黄向前再次在心里叹服这位郭世林师座,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内奸仍旧没有抓出来,但这样的迷惑行为让各方势力都在暗处拍案叫绝,之把个酒井耍的团团转。
九月十七日的掌灯时分,酒井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站在政府大楼自己那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内,办公室内的空气再次降到冰点,双开门张着血盆大嘴,日军内外的高层全都屏息凝神,这才一股泼天大火朝着酒井发了出来。
“八格牙路,一群蠢货,你们就这么被一个东亚人玩儿得团团转,小次郎和佐藤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做的事情了,□□有一个叫黄向前,代号黄雀,一直秘密在沙城进行地下活动,佐藤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抓不住的话,你就提着你的人头去见他,而且新的人事任免会接替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黑色的呢大衣仍旧笔挺,高领仍旧直直的竖在短脖子上,一双秃鹰眼愤怒的直射酒井,酒井心里是发毛的,这大概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居然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把自己的前途攥在手里,他的威严瞬时就在手底下的人面前矮了半截,可他无可奈何,梗着脖子低着头像一尊铜像,等着吧,等他抓住这个可恶的□□,他心里暗自发誓,脸部紫涨。
杀人不眨眼的酒井和国军高层勾结的消息不胫而走,联合国军将沙城的船运、药行以及粮米价哄抬,将鸦片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沙城,勾结敛财,此消息一出,大城小巷多的是英勇就义的有志之士,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舆论压力,李参谋长的乌纱帽岌岌可危,国军指挥部瞬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祁衡毅、胡子小胖军官、安若素以及各级副官齐刷刷的站在李参谋长的办公室,人事任免是迟早的事。
“有内奸。”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将身子转过去,面对着雾蓝色的旧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冬季的清晨透漏着死一般的铅灰色,晦暗的办公室内,众人默然无语的聚首让办公室更显肃穆。
“我是下去了,内奸不铲除,迟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