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儿还小,万一我和他爹有什么不测,你们一定要将他抚养长大,报效国家,让他成为有志之士,往后的日子都是康庄大道。”珍儿丢了这句,一面匆忙起身,一面收拾行当,挥泪告别。
李富贵被一网打尽后,一干人等害怕感染瘟疫,便将这里洗劫一空,安国强从北边的一个小破庙里艰难度日,珍儿乔装打扮成一个佝偻老者晓行夜宿,现今盗贼横行她还需要多加注意,好容易在胡芦山的北边找到安国强,此时他早已眼冒星光,不省人事,珍儿背篓里的草药登时便在破灶前生火熬药,悉心照料,昏迷第五日午夜,夜深露重的庙里四处透风,珍儿离她一米远的距离打铺盖睡下,刚入梦便听见安国强咳嗽。
“强哥,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了?”
安国强睁开惺忪的双眼,只有琥珀的月色斜斜的照下来,口鼻酸涩发紧,喉咙疼痛。
“比前几日好些了。”
“来,喝掉这点开水。”
“你真是傻,怎么来这儿,不怕传染。”
“我们是患难夫妻,我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我宁愿你带着庆儿好好活下去。”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呀,算是挺过来了,你的脉象平稳了,不像前几日乱象。”
“我们在山上多久了?”
“算今日,两月有余了。”
“山底下的情形怎么样了?”
“等痊愈了一起下山去看看吧!国民党听说退回重庆了,节节败退。” 这往后安国强渐恢复体力,闲暇之余打猎舞刀起来,两人俨然过起隐士日常,好不快活。
不出半月两人便可以欢天喜地的下山,想到这不禁喜上眉梢拥卧同眠。
忽一日晚间,庙宇后山的风影搏动,枝杈把影子劈成两半,两人各自瑟缩身子,红黄的落叶在滚动飘零,层林尽染,漫山遍野的颓败之象,怎么这时候风起长林,不似自然风力所为,倒像是人力所为,两人商议好次日启程回城,庙堂外的脚步愈靠愈近,两人猫着腰躲在灶台后边儿,一个蓝衣女子飘袂而来,罗裙在两腿间窸窸窣窣,站在庙堂内环顾四周,丹凤眼下的凌厉让珍儿好生面熟,只道她将脸转过来她便知道了。
破口一句:“郭家珍,快出来,你可真难找。”
两人从灶台后站出来,目瞪口呆,被眼前的黄橙子惊得合不上嘴。
“你你你,真是橙子?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些年你也不写信,查无此人了都。”
“写了,战争阻隔了,这也要怪我,只是这些年我忙着恢复身体,被宫本挑断的手脚筋需要重新接上,废了好些时日,幸亏外面的小兄弟救了我。”两人只朝外面一个黑影瞥了一眼。
珍儿听着面无改色的黄橙子如此云淡风轻的谈这难熬的过往,眼里生了一层泪帘,两人早已合在一团,拉手叙旧起来。
“你们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凤、、、、人、、、、、舞?”安国强朝门外的黑色斗篷8尺男儿望去,惊诧道。
“没错。”
“我们准备明日回城,一齐跟我们回去吧!”
“不行,你们今天就得走,稍后危险就来了,丛林里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
珍儿和安国强纳罕,日本人投降了,还哪里来的危险,但仍旧在黄橙子的催促下潦草收拾一番便跟着往山外逃,两人一脸懵,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听我给你解释哈,你家不是有一个祖传的《阶书》,我背上被人烙印了一个图腾,需要你家祖传的那本来解,不然的话我会一直被人追杀,要杀我的是哪方势力,我也不清楚,但现在你必须带我去你爹的书房找找这本书,否则我便一直要在逃亡中度过,明白?”
“我爹的书房在抗战来临的时候,很多书都遗漏焚毁了,不知道你说的那本还在不在,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看见过那本书,成,我带你去找,难怪我爹嘱咐我有危险可以回去,强哥,还记得那晚我爹把你支出去了跟我说的话么?他好像欲言又止。”
“这么走太慢了,小舞。”黄橙子大喊一声,小舞展开自己的长袍披风,将大家全裹在黑披风里头,风驰电掣嗖一下,几人从小舞的口袋里被丢出来,此时早已在郭老九的医馆院子内,可这儿已经物是人非了,一片翻箱倒柜的凌乱,破败的门扉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珍儿和安国强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自家门口,一行人朝那漆黑的耳房走去,安国强找了一根火把燃起来,凤人舞远远的躲在后面,众人在积年陈灰下一路翻找,却半个影子也没瞅见,屋子中央的破碎瓦罐横行霸道,珍儿恼道:“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搞错了?”,往后退半步还没站稳便一个趔趄撞到了书柜右下角的油缸,只听见石磨拉开的声音,原来书柜后头是一个暗室,安国强扶起珍儿,大家才摸索着进了暗室,从台阶下去,足足有两米深,旋转而下的陡峭台阶,深坑形状,墙壁上全是藏书,珍儿叹为观止。
“没想到我爹居然还有这么一间藏书密室,还真是小瞧他老人家了。”话音刚落,墙壁的空隙里万箭齐发。
“趴下。”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箭雨欻欻歘出窍,一刻钟后,像是认出了郭家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