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药房打烊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言薇房前屋后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李湛明,不知道他是先回去了还是在某处等着她。
联系不上人,她只好留在原地,打算等个十分钟,还不见人再自己回去。
四下无人,但抬起头能看见对面居民楼家家户户通明的灯火,也能听见不仅不远处夜市的人声鼎沸。
言薇蹲下身,一边搓手,一边望着地面发呆。一整天下来,她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抛下了所有负担,大脑放空地走神,思绪飘过诺亚,宇宙军,药房,最后脑中的画面定格在李湛明的笑眼。
“薇薇。”
她闻声仰头,果真看见了李湛明的笑眼。
他伸出手把她拉起来,“抱歉,久等了。”
言薇摇头,看向他:“跑哪去了。”
他故作神秘地抬起另一只手,“要不要猜猜里面是什么。”
她还真没想到他是去取什么东西了,于是拉回思绪凝神思考片刻,问:“是礼物吗?”
“要看你对礼物的定义了,不过,不是我送的。”他说。
出乎意料的回答。言薇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耍赖道:“猜不出来,快说。”
她握住他的手,作势要掰开一探究竟。
李湛明笑着松开了手,掌心里躺着一枚拇指大的录音器,“是陈瑜寄过来的,说对你很重要,让我立刻去拿。”
言薇轻轻拿起来,看向李湛明,目光明亮,“你听过了吗?”
他摇头,“没有。”
她按下录音器,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背景音有些杂乱,似乎有很多人。她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可以开始说话了。”是陈瑜的声音。
“小言老师!”
“小言老师新年快乐!”
“我是书书!小言老师肯定记得我。”
“老师最记得我!”
“老师明明最喜欢我,我回答问题最多!”
“你答的都是错的!”
“哈哈哈哈……”
吵吵嚷嚷的童言稚语从录音器中传出来,不一会儿陈瑜再次出声道:“回归正题,你们最想跟小言老师说的是什么?”
这一声过后,孩子们的声音齐齐的,大声喊了一句:“小言老师新年快乐!我们想你啦!”
一句喊完,孩子们再次七嘴八舌地讲起话来,个个话题各异,吼出来的问题都不一样。
“小花发叶了!”
“笨蛋,那个是发芽。”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们不要说啦,老师是去找更多的花了。”
“小言老师,我想听你讲故事了。”
“老师,我前几天在书上看见细胞这两个字啦。”
……
中北镇学校里,一间间小小的教室,一个个捧着书的孩子,一张张黄色的小脸,玻璃珠似的明亮眼睛,北区发生过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她只当了短短一个多星期的生物老师,没上过什么正经的课,也不懂如何教书育人,却真的在某个孩子的心里埋下了生物学的种子。
录音以陈瑜的“后会有期”而告终,言薇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手里捧着那枚种子一样大小的录音器,心中只余一片欢声笑语。
“哟,小言老师收了那么多学生了。”李湛明挑眉笑道。
言薇一愣,随即笑起来,回想起了头一个喊这个称呼的人,“我都快忘记你当初为什么这么叫我了。”
“人类忘性真大。”他不带情绪地评价道。
说完又幽幽地叹口气,十分装模做样,“你会不会哪天把我直接忘记了。”
言薇斜他一眼,掰着手指头道:“是谁先把我忘了的?我想想,还把我家门锁轰了,一个多月不见,第一件事是把我往墙上按……”
李湛明立刻缴械投降:“薇薇,别说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言薇被他逗得大笑,“好好,不说了。你没错,我开玩笑的,也没怪你。”
她笑完,望着前方的夜路,昏黄的路灯映进眼睛里,温暖又柔和。
指尖的温度依然恰到好处,让她能忽略掉金属的坚硬触感,忽略掉他身上不属于人类的每一个部分。
“李湛明,对不起……”她垂下眼帘,轻声说,“我没有把新方舟计划的安排告诉你,就私自做了决定。”
“我不想再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事实,我确实是一个不值得真心换真心的人,总是会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掉小部分人,即使那个人是你,是我的家人,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多时候,我确实太冷血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湛明语气如常地问她:“如果我说我原谅你,你会好受一点吗?”
“可能会?”她抬眸,看见李湛明的目光里一如既往地带着淡淡笑意。
“那我原谅你,就像你说你没怪过我一样。可能你真的是个冷血的人类,但卸不下重担,心里装着大义,在人类集体的利益面前宁愿舍弃自己的情感,难道就算冷血吗?”
他像是真的对此感到疑惑,垂眸与她对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