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当铺。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阿精看着面前沉思的许琪安,左看右看,最后故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第八号当铺吗?”
“什么?”
阿精笑了笑:“这是一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当铺。”
……
许琪安伸手招来服务员结账,和阿精道别后,抱着纸箱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阿精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相信当铺的存在,但阿精已实实在在盯上了许琪安的灵魂。
如果许琪安依然想公开她所说的真相,那她势必会与陆秀成撞上。
到那时,便是价高者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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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许琪安,临近午饭,阿精又该想今天去哪吃。
时代发展,连带着那些美食也更新迭代了。
二十五年前初具名气的沃尔顿餐厅,到如今成了会员邀请制,没头没脑地去了也吃不上,还得等他们的主厨定好时间。幸好阿精有的是耐心和精力,最后还是吃上了。
还有墨斯哥啦、巴里啦、纽兰啦等等等等,要倒闭的倒闭了,还在的呢,阿精一一吃过后觉得变了。
只是不知是环境变了,还是人变了。
说起来阿精在那时候的餐厅圈里是有些名头的,毕竟她人好看,小费也给得爽快,又常常一人来吃,总会吸引很多目光的。
那些优雅的绅士们总是笑眯眯地来,看到阿精面前四五人分量的餐食,总是略一皱眉;再坐下聊几句,时间或长或短,要么相伴着离开餐厅,要么笑眯眯地走。倒是都很体面。
这样的次数多了,那些餐厅当值的服务员们都记得这个漂亮的别国女人了。
阿精是从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她想来便来,想吃就吃,吃多少全凭她心意。吃饭间会遇到来打扰的俊男帅女,再怎么邀请,也是要等她吃完才能走的。
小时候家里穷,阿精是上不了桌的女孩,就常常捡着哥哥弟弟的剩饭吃,或者去外边挖点野菜蚯蚓。后来遇到饥荒,家里人养不下去她了,算计着将她卖了换粮食,阿精就跑了。
阿精一路上跟着人走。她饿啊,饿得心里燎火,就跟着人挖野草挖树皮吃,还吃过后世人说的观音土。
一路都是饿的,从生下来就是饿的,阿姆说她是饿死鬼投胎,是招祸来的!后来,终于走到城里去了,在城里遇上少奶奶和老板,她才吃得好些。
真正吃饱,只怕是在刚入当铺时。吃饱了,变美了,空落落的心满足了,阿精那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阿精垂下眼眸,一副落花无情的哀愁。
她坐这里许久了,服务员也不来打扰催客。因为阿精好看啊,好看的人坐在窗边也是一幅画,一幅能吸引客人的活生生的画。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坐在许琪安原先的位置上,跟阿精搭话:“小姐……”
他的动作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上前搭讪的。
阿精懒懒抬头,对这样场景熟悉得很。但当她看清男人的模样时,脸上的从容消失了。
“白、”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不妥后又马上闭嘴:“……你是?”
虽是问题,但心里已有答案,若不是注意到旁人的目光,阿精恨不得跳起来了。
男人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面目可憎的模样,恰相反,他一眼看去便是极亲和极可靠的。男人外形并不出挑,扔在人堆里怕是找也找不到,他就像是你遇上的一个普通人,见之眼熟,不见就忘却了的。
白家人上上下下都是这副模样。
看出阿精的警惕,男人微笑:“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就不多介绍了。这是我的名片。”他将名片放在桌面推到阿精面前。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吧。”
阿精没有拿起名片,抱臂冷淡地扫了一眼。名片上显示这个白家人也是个律师。
面对阿精流露在外的敌意和冷淡,白律师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依旧是温和亲切,叫人忍不住要敞开心扉一诉愁苦。
“不,我们有很多可以聊。比如,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