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江晏和杨铁彻底离开,叶蔓才转过身来对云瑶怒目而视:“你不提醒我!”
“我已经很用力地提醒了,我都昧着良心说江三少爷豁达了,我提醒得还不明显吗。”云瑶委屈应道。
叶蔓想想也是,怪她警惕性太低。也怪江晏,不是说大军好几日之后才会回来吗,怎么他今日就到了,打她个措手不及。
这下可好,本来就有旧瓜葛,如今又被人亲自逮住她说他坏话,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怎么也够叶蔓喝一壶。
于是第二日一早,叶蔓早早就起来收拾好,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接在江府的奴才生涯。她大半个晚上没睡,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只要为人乖觉一些,手脚麻利一些,做事殷勤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女子审时度势,度德量力,为保周全做出一些妥协,这很合理。
她睡眠不足面色有些疲惫,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看到云瑶一手一个包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包子哪来的?”她俩昨天在湖边院子里随便找了个房间凑合了一宿,本打算今天继续蹭饭的。
“醒来就有了。在食盒里放着,还拿炭火在下面一层煨着,热乎的。”云瑶一边说,一边将手里没动过的那个递给叶蔓,“可能是厨房的人看咱可怜,偷偷送过来的。”
叶蔓狐疑着接过来,听云瑶继续说道:“还有挺多呢,小菜零食点心茶饮,一应俱全,江府用人的伙食还挺不错的。”
叶蔓点点头,江晏确实不像会苛待用人的人,但会不会苛待她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叶蔓三口两口快速解决了早饭,然后就开始干活。
叶蔓是真的从来没干过活,所以她能想到的最典型的劳动,就是拿着笤帚扫扫地。能扫地也已经很厉害了,重要的不是成果,重要的是态度,是让江晏看到她现在端正的心态——叶蔓自我说服道。
整整三天,叶蔓拿着一把秃了毛的笤帚把园湖边的院子里里外外扫了好几遍。
院里的整洁程度一般,但院外那一圈围着墙的甬道很明显大有变化。叶蔓每次一听到动静,便迅速拿着她的扫把赶到院外,积极地期待着能让江晏看到她辛勤的身姿。
叶蔓猜测江晏大概率不至于会亲自过来看她的落魄,但让其他人看到之后传到他耳朵里也可以,或者江晏从园湖对面路过的时候偶然瞥到,或许就会突发善心地想到:她已经很惨了,不必再做什么,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他若是想看自己狼狈,那就让他看好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然而叶蔓的计划落了空,这几天看到她兢兢业业地扫地的人,只有一波又一波的用人。
用人们跟进贡似的,将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搬到园湖边的院子里。叶蔓也没注意看,反正都是主人家的东西,她自觉地保持距离,别到时候丢了坏了,倒要找她的麻烦。
“小姐,看!”云瑶的声音传来,叶蔓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云瑶站在院门口,对着头顶的新匾额。匾额上面是三个大字:临风院。
叶蔓的第一个反应是:此子好生无礼,居然偷我名字。
以前上学的时候叶蔓一群人经常惹事,惹得先生怒极了,就会让他们一个个把名字递上去,先生空了会专门“登门造访”。叶蔓那时就会写一张潇洒潦草的“叶临风”交上去,她说,若她是个男子,必定要取个这样的名字。
叶蔓觉得江晏记得,并且是故意给她看的。把她的东西据为己有,还显弄到她面前,好一个小肚鸡肠、花样百出的江晏,侮辱人还这么有创意!
叶蔓用了好大力才把那股怄气压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云瑶看叶蔓表情好像不太对,但还是诚恳地说道:“刚刚装上去的,我觉得蛮好看的呀。”
叶蔓看着心烦,径直从匾额下面走了过去。心里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于是叶蔓也不避着那些箱盒,倒想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叶蔓当着来往的用人的面打开一个大木箱,发现居然也没人拦她,甚至颇有一种这箱子本来就是给她开的感觉。
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瓷器,碗碟杯盏、瓶罐坛壶,还有一个个漂亮精致的摆件,以及半人高的装饰花瓶。
叶蔓思索了片刻,懂了。
第二日,叶蔓又起了个大早,把瓷器一件件摆出来,一点点擦干净,在云瑶纯粹且茫然的视线里一个个摆到了临风院的几间屋子里。
叶蔓干活能力一般,大小姐的审美还是有的,况且江晏这些也确实是好东西,这样一布置,本来空空荡荡的房间也多了几分雅致的气韵,以后住人的话,大约也能舒坦惬意一些。
云瑶看着她家小姐忙前忙后,本着重在参与的精神也跟在叶蔓脚后头进进出出。
“小姐,要是竹姐在的话肯定夸你。”云瑶一边帮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忙,一边说道。
“夸我什么?”
“夸你眼里有活儿。”云瑶语气十分诚恳。
叶蔓干巴巴笑了两声:“我谢谢你。”
“你说他们为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