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抚蒙的计划暂时从待做事件里划了出去,叶蔓每日随便在府里找些事做,假装自己有所贡献。春日的氛围渐渐浓厚起来,花朵换成了嫩绿的枝丫,日头也暖和起来。
上次逃跑被狼狈劝退之后,江晏一直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或处置。一开始叶蔓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搞不好哪天他就会突然发作,所以她本着吃断头饭的心态,打算在江晏发难之前好好在府里玩玩。
江府真的极大,叶蔓来了这么久,甚至之前还专门为了逃出去而到处踩过点,但依然有她没有到过的地方。春日就快要被她转悠到末尾,江晏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叶蔓的心也缓缓地、缓缓地安定了一些。或者说,是不那么在意起来。
这日叶蔓折了一束开的正好的桃花,回到临风院,心情大好,见竹君正在院子里忙碌。
“小姐之前的东西一直搁置在箱中,我瞧着这几日天气晴好,正好拿出来透透风,免得霉住了。”竹君见到叶蔓,手上一直忙碌着,一边解释道。
叶蔓笑笑,进屋找了个精致漂亮的瓶子将桃花摆起来,然后便出来帮手。
“这幅画……”叶蔓在一幅画面前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当时哥哥将这幅画交给我的时候,并没有说是谁给我画的。我本来以为过不多时画的原主人就会主动来找我,结果到现在已经三年多,我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竹君走过来,跟叶蔓一起欣赏。画中是一个小姑娘,站在春日的园中灵动回眸。小姑娘身后是飘摇的落英,背景只用了点点晕染,却氛围感十足。人物轮廓简约但神态逼真,赏花少女的一动一静、一颦一笑仿佛跃然纸上,能看出来画者定然花了心思好好观摩、细细落笔。
“这画虽然没有落款也没有题字,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画中的人是小姐。”竹君道,“作画的人当真抓住了小姐灵秀的神韵。”
叶蔓笑笑,“竹姐又胡乱夸我。”
嘴上像是拒绝,但叶蔓眉眼都笑起来,显然是高兴的。她对着画又看了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淡然下来,道:“当时在学堂念书的时候,我就很希望有人能给我画幅画像。竹姐你记得吗,我那时候求着江晏给我画一副,拉下脸来好好跟他讲,可他就是不肯。”
已经过去好几年,叶蔓说起这件事时还是会不住带点不甘和委屈。
“记得,那时候小姐和阿全学了编竹花篮,编好了去跟江公子交换,想请他给你画幅画。”竹君叙述起往事,娓娓道来,像是在讲故事,“江公子不肯。后来你把花篮丢到仓房,再也没拿出来过,还叽叽咕咕气了江公子好些时日。”
说到“叽叽咕咕”的时候,竹君眼中也带了笑意。
叶蔓假意嗔怒眯眼瞧了竹君一眼,然后道:“结果才离开书院不久,哥哥就将这幅带给我,说是有人给我画的,也算了却了我一个心愿。”
“因缘际会,柳暗花明,小姐和这画有缘。至于那无缘的,就莫强求了。”竹君将叠到花叶堆上的画轴末端轻轻展开,语调柔和但坚定。
叶蔓点点头,故意道:“对。他不给我画,我还不稀得要呢!”
“这副耳饰,居然还留着。”叶蔓注意力从画上移开,看向旁边堆列开的首饰。当时家中事出突然,再加上她爹的罪名性质特殊,她很多值钱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匆忙间只胡乱留了些东西,几乎没有之前玩意。
“我记得这副耳饰和你的玉镯样式相似,我们俩虽然不是一同买的,倒十分有缘分。”说着,叶蔓拿起竹君的手,便把她的袖子掀起来看。
“怎么没戴?”叶蔓疑惑问道。
竹君眉眼微垂,似乎犹豫了一番,最后只是道:“没什么,总戴着看得有些腻了,便先搁下了。”
“竹姐这几日对她的首饰可宝贝了,前几日我说借她的头钗来戴戴,她都不借。呵。”云瑶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拨浪鼓,一边“哒哒”摇着,一边告竹君的状。
叶蔓假意瞪她一眼,笑道:“借人东西还理直气壮的,好凶猛的脾气。”
云瑶嘿嘿一笑,全不在意,举起拨浪鼓在叶蔓和竹君二人之前用力摇了一通,然后高高兴兴自个儿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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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体现自己乖巧懂事,在府里不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叶蔓依然隔三差五主动去给江晏书房送茶点。这日才走到静思院外门口,叶蔓就听到里面有中年男人爽朗的笑声。
叶蔓如常进屋,奉茶,当一个合格的透明用人。
“前几日又收了一幅前朝大家的真作,那字写的,行云流水、大气磅礴,过两天你到我那去得帮我品品。”紫檀木椅上坐了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身材雄健,气势威严,即使是这样放松的状态下,也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威压。他嗓音雄浑,略带些粗粝,侧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疤,接过茶盏的手上满是老茧。
“秦将军,你上次说买到三百年前的古迹真笔,最后发现被人坑了,那人到现在还没找着吧,这么快又重拾信心了。”孟兰霄调笑的语气十分明显,一点小辈的姿态都没有。
不过被称作“秦将军”的人也一点长辈的谱都没有就是了。
叶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