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许多地方还不尽详细,但作为描述基本概况的文书来说,已经算得上完美,白赫曦提着笔半日都舍不得下笔,自己那样的字迹会破坏这文书整体的美感。
她最终放弃了想要添几笔的想法,把文书丢给了绿萼。
“加急送往京城。”
再不回报这里的情况,保不准别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呢,毕竟嫡长主本人可是恶名在外,稍有不慎就会引火自焚。
距离她和君青岚初步达成合作,才过去了一天。
对方好像就已经帮自己解决了一件大事。
这样的效率,感觉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朝中拥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梭边边,也足够她高枕无忧了。
人生在世,追求不能太多,越多死的越快。
在她十八年蜿蜒曲折的人生里,她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
“凤君呢?”
秉持着慰问下三好员工的心态,白赫曦踱步到了君青岚的屋子前,却被告知君青岚在一炷香前已经离开了。
“嗯。”白赫曦默默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都不用问,就知道君青岚必然又出去看顾那些孩子了。
自己的身体还和纸糊一样,对别人可比对自己上心多了。
白赫曦很不认可这一点,但也不想去干涉君青岚的想法,况且对方人越好相处,于她而言就越好拿捏,反而有利。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而此时,君青岚却站在院子中望着天空的一角出神。
与其说是来这里照顾孩子,倒不如说是他要来这里寻求一隅安宁。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看见那样一幕时会有这样的心绪波动。
或许是如今的白赫曦与曾经实在太过不同,让他在无意之间就对她丧失了曾经的戒备心,又或许是因为前一日的三掌盟约,让他相信了自己会有离开的可能。
可无论如何寻找理由,他都找不到自己看见那一幕时内心隐隐约约的失望来源于何处。
“不是你要爬本宫的床么?怎么现在还哭了?”白赫曦虽然笑着,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她伸手将君青岚的脸掰正,直视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强行闯入而红透的眼睛,舔了舔嘴唇,身下动作却未停。
“你得偿所愿了,哭什么?”
“来人,找个太医看着他,别死了就成。”白赫曦轻轻披上外套,嗤笑了一声,“本宫还没玩够呢。”
“你不过就是被白景玥那个贱人送过来的一条狗,在清高什么?”白赫曦有些恼怒地捏住了君青岚的脸,“本宫要你如何,你就该如何。”
“白景玥既然做得出这种事,那本宫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诸多痛苦的回忆宛若潮水般涌来,压在君青岚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赫曦——
可就是这样的白赫曦,要与自己合作,告诉自己,会放自己自由。
他以为白赫曦变了。
但或许对方一直都未曾改变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你怎么了?”桑茂冷不防站到了君青岚的身边,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关切,“半天没动了。”
君青岚回过了神,轻轻摇了摇头,掩去了自己眼底的那一抹失落。
“无事。”
而后的几天,白赫曦便都在忙着和江沐风四处进行现场考察,作为一个实战主义者,她也向来秉信只有眼见才为实,这一点和江沐风不谋而合,因此,为了找到最合适的修建矮堤的地方,白赫曦带着江沐风早出晚归,由于山中地势复杂,积水未消,回来的时候往往都带着一身的泥泞。
因着这一点,江城的百姓虽然不晓得白赫曦究竟在做什么,有什么考量,但也能感受到白赫曦对江城的用心,对白赫曦也更加拥戴。
有些时候白赫曦坐在轿辇内,也能时不时听到外边传来的喊声。
“嫡长主殿下,多谢您!”
“殿下——”
这让身为i人的白赫曦感到浑身不适,为此甚至向红绡讨教,学会了如何骑马,每逢回城,她便总要挑个人少的时间,风驰电掣地抄小道回到府衙。
明明是在做好事,却偏偏被她演绎成了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世界上好人和坏人都实在不好当。
白赫曦捶着肩膀,半死不活地瘫在床上,对自己为何要这么努力再度产生了怀疑。
按照自己的设想和目标来看,现在坐着吃山珍海味享受人生更符合一些。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很痛苦。
这颗该死的良心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殿下,用晚膳了。”绿萼垂手站在门外,“若是您过于疲累,奴婢便将晚膳传——”
“不用了。”白赫曦揉着脖子推开了门,“走。”
落座之后她便发现,君青岚依旧不见人影。
这人真是越发没有时间观念了,从前虽然自己也和对方整日整日见不到,但是君青岚起码还是记得晚膳的时间,这下少了一人,桌上便只有自己和江沐风了。
显得有些人丁零落。
“先吃便是,不必等他。”
她没有等人吃饭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