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宇宙,认识到了自身的渺小。曾经我们的灯只能照亮一方黑暗,现在我们的灯何止能照亮那一小片天地?”提灯人缠满绷带的手轻柔地将灯递到隗辛面前,“任何事物和整个宇宙相比都是渺小的,正因为我们如此渺小,所以我们才要在这渺小中寻找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明白。”隗辛接过那盏老旧的煤油灯说,“我纠结,只是因为我无法控制这一切。” 她沉思着说:“你有没有想过主动推进两个世界彻底融合,看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过。”提灯人说,“就像知道灾难要来临,长痛不如短痛,看看灾难到底能大到哪种程度。” “是啊,可是我又想,我的宝石就在远方,我想想多看看它,不要它被污浊沾染。”隗辛说。 提灯人不说话了。 这次的静默比上一次的静默持续得还要久。 小船飘荡着,起伏着。 隗辛说:“我是不是该离开了?你说过这里的时间是有心情的,我不想等我回去的时候看见我的朋友变成老头。” “你可以走。”提灯人说了一句。 隗辛从船上站了起来,对他鞠了一躬,“谢谢你为我引路。” 在她握紧了钥匙即将开启那扇门的时候,梅尔维尔忽然说:“现在的锚定进程被干扰暂停了……但只要你使用那个东西,进程就会立刻重新开启——那封邀请函,它也是钥匙,一把让通道相连的钥匙。” 隗辛一怔。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拖延,厌倦了灾难随时会来临的危机感,那么你可以使用邀请函使游戏进程继续。毁灭和新生总是一体,也许两个世界融合后,迎来的不会是彻底的毁灭,而会是一个新世界。”梅尔维尔说。 “那新世界人类的命运就不确定了。”隗辛说。 “新世界人类的命运交给新世界的人控制。”梅尔维尔说,“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手上握着代表终结的按钮,你可以选择开始和结束。” “这就好比全世界的核按钮都掌握在我一个人手里。”隗辛默了默,“这个烫手山芋我不想接,这个选项我也不想选……我当时没有想过使用邀请函邀请别人来到那个残酷的世界,将他人的命运拉入失控的轨道,现在也不想。” “我只是提醒你,它确实存在。”梅尔维尔轻声说,“世界上有无数的路,但我们只能走其中一条,毁灭与新生的路,大概也是路吧。” “我已经选了我的路。”隗辛彬彬有礼地对他点头,“再见了,教授。” 梅尔维尔愣住了。 无形无质的门扉出现了,漆黑的隧道形成,隗辛后退一步,被门吞没。 安静流淌的冥河上,他独自坐着,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好久好久,没人叫他教授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 黑暗,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隗辛又一次在下坠,她像回到了穿梭日和回归日,灵魂挤过狭长的世界通道,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躯壳中,但这一次她是连同灵魂和躯壳都在穿梭,失重感持续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要久。 终于……她脚踏实地了。 “隗辛!” 是唐冠才叫她。 隗辛睁开了眼睛,遮蔽着她视野和听觉的黑纱消失了,她看到了同伴焦急的脸。 唐冠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隗辛扶了起来,飞快地对他说:“我眨个眼的功夫就发现你原地消失了,我在这里到处找,找了很长时间,然后你又突然出现,我在我已经巡视过的楼道里看到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过去了多久?”隗辛一把抓住唐冠的衣领沉声问。 “半个小时。”唐冠紧张地说,“我觉得你一定还在这里,只是我找不到你,所以就一直没有出去。” 隗辛扭头四顾,原本悬浮着暗界之门的走廊空无一物,没有门涅托,没有异种生物,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然而迷雾没有散去,暗界还是存在。 “你去了哪里?”唐冠谨慎地观察隗辛,“你现在状态正常吗?” “我去坐了个船……和一个人聊了天。”隗辛喃喃,“你的灵魂没有回第一世界,是吗?” 她怀揣着复杂的心理,向唐冠确认这个问题。 “没有。”唐冠也复杂地说,“而且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了。” “你的游戏面板还在吗?”隗辛有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在……等等!”唐冠下意识回答了一句之后立刻顿住,尝试召唤自己的游戏面板,然后失败。 他不可置信地说:“它消失了!我在十分钟前才刚刚查看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