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300人。”
崔恕道,“谢清和不肯送人回来吗?”
贾雨村将谢清和回信推他面前,崔恕飞快浏览一遍,眉心紧皱,“他倒挺会做生意。抓我如州府妇女,本该放回,他如今却以人换人,简直岂有此理!”
贾雨村道,“这仗,你说说该如何打?”
崔恕想了想,“摩诃山地处江心,易守难攻。围困断粮是上策。”
贾雨村皱眉,“那山上还有百姓十余户,为救二人,困死几十人,实在有伤天和,省上定然追究。”
郑散之也连连跌足,“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见张如圭一脸放松,他不免来气,“张头,你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有妙招?”
张如圭表情奸诈,“继续和谢清和谈判,两人换两人,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官府这边四个倭人加一个程日来,他那边只有春桃和封夫人。
若谢清和只换回两个人,要么得罪程日来要么得罪倭人,这两种后果都后患无穷。
得罪程日来,以后他在沿海内地贸易困难。
得罪倭人,他难以服众,容易引起人心队伍涣散。这人道主义救助,他不救也得救。
对谢清和来说,谁都不能放弃。
贾雨村点头,“就按张经承说的办,先谈判。崔经承,你集结兵马备战,若要打,立即开拔。”
信送出去三日,谢清和都未回,陈菲冰倒坐不住了,她十分担心春桃和封夫人,不免几番打探。
贾雨村劝她安心,“如今是拉锯时候,我们筹码多,谢清和迟早会回信。”
第四日,快马报有来信,众人都以为是谢清和终于坐不住了,没想到是两浙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宗至来信,信上说都是误会,请如州府放人,至于程日来,省上提刑按察使司道查无实据,驳回案卷,不予立案。
贾雨村恼怒,果然是官官相护,提刑按察使司差海道使来信,何尝不是代表省上意思?这个程日来,黑白两道都活动,果真手眼通天。
宗至另附一封私信,道如今正是和李直谈判的关键时刻,请如州府顾全大局,莫得罪倭人。若影响谈判,定上报天子,重法裁夺。
这合着谈判如果失败,就是他贾雨村坏了事,宗至这口锅甩的真又稳又准。
估计宗至都窃喜的很,谈判如今胶着,刚好来了这一档子事,可不是帮了他大忙?
贾雨村气结郁怒,睡觉时候不免多骂了两句宗至不要脸。
陈菲冰早猜到营救变复杂,心下略一思索,她道,“郎君,请给我讲讲这几日情况,我来分析下。”
省上、海道、市舶司、谢清和都给他压力,贾雨村本不想提这些糟心事,但无处纾解,就和她提了几句。
陈菲冰敛眉思索半晌,缓缓开口,“郎君,我来说说我的看法,说的不对,你可不许笑。”
贾雨村难得笑了下,“请讲。”
陈菲冰道,“我们先说程日来事。郎君请细想,杀了程日来,后果是什么?”
贾雨村道,“对百姓而言,除掉地方恶霸。对朝廷而言,正风肃纪。”
陈菲冰道,“这是利。你听我说说斩杀他的弊端。第一,得罪省上三司,两浙海道,谢清和等人。而且程日来真要问斩,可是要上达天听,得罪的可不是那几个人,整个江浙都不好看,我敢肯定,区区贪污,从省上往下数,大家只会捂着,除非他程日来犯保不住的大罪。”
“第二,难收税粮,难捕盗贼。税粮盗贼是知府大人三年一考核的重头,关系升迁,郎君依靠他,自然完成的漂漂亮亮。没有程日来,估计再难找这样一个有威望的人聚集众人。”
“第三,引起谢清和不满,谈判受阻。这个我不必细讲,只要郎君敢发兵,谢清和这种硬骨头,绝对敢骚扰江浙,反正他不想招安,如此正中他下怀。程日来他贪污几笔银子,抵得上这些弊处吗?”
贾雨村听她说的条分缕析,心下赞许,“千八百两银子,自然不抵。”
程日来贪污的看着多,然而对于朝廷来说,不过一两枚铜钱罢了。
陈菲冰微笑,“这程日来,现在有人保他,撼动他艰难。可他如此行事,迟早酿成大祸,自有人收拾他,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郎君何必为一时之气,影响自己?和他置气,实不划算。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把他轻轻发落。他如今身陷囹圄,自然知道郎君不好惹。他是你的下属,你把他辖制着,还怕他再惹事?在我看来,决策讲究相时而动,你且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贾雨村扶眉摇头笑,“你倒比我更适合官场。”
陈菲冰莞尔,“郎君清正孤直,自然不愿这种害群之马为非作歹。但是,兰薰而摧,玉缜则折。物忌坚芳,人讳明洁。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不如蛰伏。在我看来,忍一时之气,不过为了以后更好制他。”
她接着道,“再来说谢清和事。得罪谢清和,就是得罪宗至。宗至已经坐等。谈判成功,他加官进爵,谈判失败,他甩锅郎君。不论哪种结果,他都能全身而退。这种人最难缠,他就是喝水呛住都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