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宴席遍识各路亲,孝王劝导谋局天下臣。(十六)
小年。
因知道几个人刚离了家很是不易,衍望特意设在后府的清晏殿处开宴。又雇了一干戏子在此弹唱。辜青林没带奏乐的人入府,这次特意请了伴奏的戏班子来,倒是要好好演上一出。柳倌好久不见九娘娘,也准备了曲子要舞上一舞。
衍望看了戏本,今儿唱的是一出《祁门冤》。
徐扶楹:“早听说这出《祁门冤》是辜青林最擅长的戏目,今儿可要开开眼。”
秦江霁:“我最爱看这惩恶扬善的戏,尤其是县官开堂审案,最有意思了。”
檀倌:“秦才子秉性纯良呢,这公案戏看起来最是热血。”
秦江霁傻憨憨冲着檀倌一笑:“我看不懂公案怎么审的,只觉得升堂的时候有趣,看见恶人有恶报就觉得痛快。”
岑时毫:“这出戏年头虽短,可是却分外好看卖座,听说是为了写先帝奶奶释放奴隶、息民薄赋、安集生业的功绩,而有的这出戏。”
韩山祠放下了茶杯:“记得当时,叶家主张以溪族为贵,不愿意割舍掉奴隶制度。而先帝奶奶却主张,一点要释放奴隶,给他们清洗户籍。还曾说‘民乃国之根本。子民不能休养生息,耕种度日,那国也不会长久。’此后宁国日益重视农桑,百姓也安居乐业。”
秦江霁:“韩哥哥知道这么多先帝奶奶的事情?”
韩山祠显得有些得意:“在御前的时候听皇上讲过。当时先帝奶奶骑在马背上,训导官员与子民,还说‘朕是大宁国的皇帝,不是不通人情的女罗刹。’”
柳倌:“这出戏里的甩袖与折腰最好看,尤其是折腰那段,没有十年功底,真是演不出来。”
韩山祠:“柳侍人也算是半个行内人了,自是知晓。不知今日是否也要有些节目?”
柳倌起身,冲着衍望盈盈一拜:“今儿准备的是一出剑舞,还望奶奶喜欢。”
衍望冲着他点点头。
韩山祠:“柳侍人确实会投殿下所好,知道殿下喜欢看人舞剑,就特意准备了。听闻柳侍人最近在雪地里练舞很是辛苦。”
柳倌:“为娘娘献舞,自然是不觉辛苦。难为庶夫人,心念佛事,还知道侍下如何辛苦练舞,在哪里练舞。”
韩山祠冷笑了几下,也不再搭话。
衍望其实也有点奇怪,他俩怎么针锋相对上了。
柳倌上前来,到衍望的正前面行礼:“娘娘,求唐娘娘恩赏,把娘娘的槟榔赏给侍下吧。”
衍望看了一眼自己桌上的槟榔,又看了一眼他桌子上:“你桌子上不是有槟榔吗,为什么想求我的呢?”
柳倌:“侍下···就是想吃娘娘的槟榔么。”
衍望懒得跟他计较,且自己也不爱吃槟榔:“拿去吧。”
柳倌喜笑颜开,“多谢娘娘垂怜。”复端了那碟子槟榔走。
衍望正有些不明白他什么这么开心,又看见檀倌的神色和别人有些不一样,似是有些复杂的心境。
衍望:“你怎么了。”
檀倌霎时间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在座的也就只有檀倌听得明白,那槟榔,要娘娘的槟榔是什么意思,这话艳俗,只有他们这种下九流的人知道。那些大家公子又怎么会懂。
衍望:“莲华,你吩咐下去,今儿给辜公子加一席桌子,菜式和大家一样,他在府里一个人居住也辛苦寂寞,叫他唱完了,一起来入席。”
莲华:“是。”
衍望本来是可怜辜青林一个人很孤单,没想到这句话大家听进去了,却成了别的意思,都道是九娘娘很赏识辜青林,也许哪一日也成了后府公子。
台上鸣锣,戏子们纷纷入场亮相开唱。
檀倌:“这辜公子扮的小生真是惹人怜爱,一唱一动,真是极好的,扮相又水灵,眼波流转似是会说话一般。”
柳倌:“檀倌真是爱主心切,殿下赞一句好,你就忙不迭碰上去。”
檀倌:“辜公子原本就是极好的小生,便是侍下不说,也是如此。”
柳倌:“一口一个公子叫的还真是亲热,哪一日辜青林真成了公子,有你庆贺的时候。”
秦江霁:“柳侍人,辜公子嫁不嫁人他都能被称一句公子。何况,娘娘想纳谁,也不是咱们该干涉的。”
徐扶楹:“是呀,柳侍人还是不要说了,这亏了男德,可是不好。”
柳倌:“徐贵子真是操心,那一天自己也成了夫人,就更贤良了,如今也替庶夫人操心起管理后府的事了。”
徐扶楹被说得不敢言语,他怕庶夫人知道自己有当夫人的心,来年不管进不进位份,都要被庶夫人针对。
韩山祠:“殿下日后自然是有正房夫婿的,要我来操什么心,真是折煞我了。”
柳倌:“要说辜青林最擅长的,还说是《公子起解》,那一水唱出来才动人呢,可他偏偏不唱,还是疼惜檀侍人了,檀侍人赞美柳侍人,还真是应该的。”
檀倌神色变得很不好。
衍望感觉大家的脸色都变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看檀倌一脸委屈的样子,便知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