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该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一辈子。当然无伤大雅的小灾小难、磕磕碰碰也可以经历一点,但消失?死亡?
倘若这事真的发生,他眯起寒眸望向虚空,与此但凡有丁点关联的人,都去死吧!
“你想我怎么办?”南宫先术并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装作十分头疼地反问。
“我想——”华瑛说,“皇兄不难过。”
南宫先术愣了下,摇摇头:“笨蛋。”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有皇兄在,你不会有事的。”
华瑛歪头看他:“可皇兄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南宫先术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华瑛的脑袋。
华瑛知道,这个就是皇兄的回答。说“会”或“不会”固然简单,但是“永远”太长了,没有谁知道以后会怎样。纵然有心,却挡不住生命的无常、命运的捉弄,就像她突然死亡一样。
华瑛将脑袋重新靠在皇兄肩膀上,望向远处,她想只要大家都住在长安城就好了,想念的时候跑去见一面,不必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就跟之前一样。
两人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并肩坐着发各自的呆……
不知过了多久,华瑛迷迷糊糊要睡着,忽然被南宫先术叫醒。
“怎么了?”她揉着双眼问。
“越坐越冷,亏你还能睡着。起来,去你二姐姐那里讨杯热茶喝。”
华瑛想说不冷呀,但低头一看,发现皇兄的狐毛大氅,一大半都被自己卷了。顿时有些羞愧,赶快像裹蝉蛹一样将大氅裹还给皇兄,“皇兄最好了。”
南宫先术冷哼,“皇兄一点也不好。”却也由着她胡闹。
围裹好后,华瑛顺着狐狸毛摸呀摸,眉眼弯弯看着南宫先术:“最好的皇兄肯定给我带烟花爆竹了。”
“想要?”南宫先术睨她,“你得亲自给我点茶,直到我满意为止——”
华瑛赶紧打断:“唔,还是二姐姐的茶最好喝,我们去她那里。”
“那还不给我解开?”
华瑛摇头:“皇兄,这里太冷清了。民间就很热闹,每家每户都会在门口点燃一串鞭炮,我也想在昭阳殿前放爆竹,那样母亲就不会太寂寞。”
南宫先术叹气:“你以为皇兄是你肚里的蛔虫吗?想要就能凭空给你变出来?”
华瑛挠挠头:“别的也可以。”
南宫先术想了想,说:“胡莱此刻在乾清宫藏这些东西,你自己去找他,要什么跟他拿,我在这里等你,困死了,赶了一夜的路。”路上颠簸,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进城后一路上又是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夹杂孩童的笑闹声……
“皇兄最好了。”
南宫先术哼一声,闭上眸假寐。
昭阳殿外,隔着十七级台阶,华瑛远远瞧见一个身影,愣了一下,提起裙摆,向他走去。
“安载初,”隔着两个台阶,华瑛开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一颗心落地,安载初松一口气。天知道,他站在原地,看着华瑛朝他走来,有多害怕她一开口便是——“安载初,你来做什么?”
那样会显得他这半天的行为很可笑。
所幸,她知道,自己是来找她的。
“是呀。”安载初大方承认,然后问,“公主心情好些了吗?五殿下呢?”
“皇兄在休息,我要去乾清宫找胡莱拿东西。”华瑛看着他,“你要一起去吗?”
简直求之不得,安载初面上却矜持,淡淡点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