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举起了铁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眼里含着泪,亲手砸烂了最爱的偶像头颅。
当啷啷——
铁棒脱落,金枝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她像海绵一样往地上倒,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阿韧急忙接住她:“大小姐……”
少年心疼地看着她通红肿胀的手,看着她糊满眼泪的脸,不由得自己也湿了眼眶。
金枝呆滞地转过头,她静静地看着小岛光那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半晌,嘴里飘出一句听起来很轻松,其实无比沉重的话:“他终于,离开这个给他身心都带来重创的世界了。他走的时候,应该是很快乐的。”
最美的鲜花已经被园丁永远记住了,它盛开在枯萎之前。独角兽在坠落时分,用身体给仙女留下了最美丽的彩虹,仙女住在天空上,会永远记得它。白马王子在失去双腿的时候,勇敢地护住了只属于他的公主,用他微不足道的性命。那性命,在公主心里重过千金。
露珠滚落之前,给绿叶流下了珍贵的晨芳,小猫逝去之前,给饲者留下了千金难买的安慰和幸福,亲爱的小岛光,你在逝去之前,给世界留下了最动人的一个微笑。
一切美好,请趁开始之前汹汹来袭,免得再也来不及。
只要你来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花一辈子时间来记住这份美好,记住你。
艰难穿过像罗生门一样的烂尾楼,人们互相搀扶着走出这座地狱。没有难听的抱怨,没有大声的指责,她们替逝者盖上外套,好为他们保留最后一份颜面,替生者支起一架用身体搭成的桥梁,好让还活着的同胞继续勇敢地往前走。
低低的祷告声响起,沙粒被风吹得迷了人的眼睛,天上晴朗无云,地上却黄沙飞舞,二者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很多人看着失去的亲人泣不成声,肖蕊拉起他们,说:“请站起来,你还要继续往前走,毕竟你背负了他的梦。”
人们团结起来,肩勾着肩,腿并着腿,他们齐心协力地一齐往前走,邮轮就在前方,那是活下去的希望,是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是废土之上的绿洲!
一伙混混突然拦住了他们,为首的男孩子头上包着熟悉的灰白色花头巾,身上穿着一件布料滑滑的银色夹克。超出夹克的内T被剪得层次不齐地落在大腿上,下半身的裤子也是灰白色的,上面布满夸张的花纹,那头橘色的脏辫即使被头巾包住了也分外惹眼,是全身上下除了他的脸之外唯二的亮点。这全身挂满了噱头的打扮,一看就是卞皮。
他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狼牙棒,银色的狼牙闪着可怕的寒光,像是野兽大张开的嘴,紫色的电流在上面噼啪闪过。刚逃出来的人们皱起眉毛,显然不太喜欢这群看着扎人,打扮得也花里胡哨的年轻人,“这些人是谁?他们要干什么?”
卞皮嚣张地举起狼牙棒,他抬起那个秀气的下巴,不客气地指着西博城里这群在半个月前还有头有脸的富豪说道:“这艘船爷爷我已经占了,你们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金枝少见地皱紧了眉,她对他的印象很差。阿韧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抬了抬眉毛,语气看似平淡地对卞皮说道:“哦?原来那些路口的丧尸都是你引过去的?”
卞皮背后一个憋不住气儿的小弟立即嚷道:“废话,引那些丧尸过去堵路可是我们卞皮爷爷的主意!”
小弟大叫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出卖了卞皮,卞皮当即拉下脸来踢了他一脚。
富豪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自己居然被一伙混混弄得团团转,还在鬼门关上跟魔鬼抢命。
卞皮把狼牙棒往肩膀上一扛,他搅着嘴里的棒棒糖,眼神丝毫不怂:“怎么地?我卞皮爷爷就是不想让你们过去,有种的,来削我啊!”
波娜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孩:“罗熊,去。”
站在后面的罗擎天听到这话瞳孔猛然收紧,他转过身,男孩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