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最近有些失眠。”霉兹摇了摇头。
“失眠啊,你等一下。”肖蕊翻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扒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香囊塞进霉兹手里,“这是我自己做的,有安神的作用,你放在床头对睡眠会有一些帮助,希望不要嫌弃。”
姑娘笑得纯良无害,霉兹看了一眼香囊,上面绣着一朵可爱的五瓣花,她把它挂在了自己腰带上:“谢谢你,很可爱,我喜欢。”
肖蕊害羞地缩了缩脖子,霉兹拼命忍住撸这只兔子脑袋的冲动,因为男人的关系,她对可爱的事物是真的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女孩子。
阿韧带着人来到底舱,一进门的恶臭味让新跟来的两个姑娘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等到看清里面的景象时,肖蕊和霉兹都愣住了。
“啊!阿韧,你来了!”
陈合稃看到阿韧,咯噔咯噔地使着木头腿小步跑过来,阿韧皱着眉扶住他:“不是说了不能跑吗?散了怎么办?”
小稃尴尬地挠脸颊:“哈哈……我太兴奋了,不过你放心啦,我不会摔倒的。”
被戳破心思的阿韧原地红了脸,心大的小稃没发觉,他看着后面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疑惑地问道:“……这两位是?”
“霉兹。”
霉兹主动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的阿韧立刻给几个人互相作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肖蕊和霉兹,这是……”
陈合稃主动指着自己笑道:“我是陈合稃。”
(这家伙倒是怪主动的。)被抢了话头的阿韧默默吐槽。
他看着两个女孩解释道:“罗擎天不在房里,大小姐现在有别的事,所以暂时只把你们两个喊下来了。我是昨天知道这里的,就想我们是不是能帮一下这里的人,但是目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如果想回去的话……”
他指了指门:“那边就是门,我没意见。”
“不不,我没什么意见的,反而想谢谢你带我来,让我看到这里真实的情况。”肖蕊温柔地摇了摇头,说完就开始打量周围这群受伤的人。
“啊您别动,那样会让伤口撕扯得更加严重的。”
她叫着跑向一个男人,那男人的裤子已经黏死在了断腿上,他正在用力扯裤子,鲜血不断地从被扯开的伤口里流出来。
(蠢货。)霉兹嫌弃地移开视线,正常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不能用力拉扯,那男的大概是故意的,他可能不想活了。
她看着脚下肮脏的地面和四周随处可见的排泄物,压下心头抵触的感觉往远处瞟了一眼,看到居然有人在翻角落里的垃圾,还把垃圾里翻出来的鱼刺塞进了嘴里咀嚼,霉兹嫌弃地皱眉。
门口放着两只桶,桶里装的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像是从胃里吐出来的,并且那东西还散发着让人忍不住作呕的酸臭味,似乎是泔水。有人趴在桶边,用手从桶里捞东西出来吃,他的唾液垂到了桶里,霉兹忍住呕吐的冲动,她看着角落里躲在罐子后面排便的人,感觉这里的人活得相当恶心,但是却非常可怜。
她最近住在玛尼城,这些人有一部分平时还见过几面,灾难发生前他们都是光鲜亮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起上船时加西亚说的话,后背后知后觉地渗出一层冷汗:(她说要给这些断腿的人吃垃圾,原来不是闹着玩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腿,又想起了小鱼,要不是那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她现在会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吃着泔水,随地排便,住在臭烘烘的底舱里,成为被这艘邮轮里的所有人抛弃的存在。
阿韧和陈合稃还在聊,霉兹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看了阿韧一眼:“金枝是真的在忙吗?”
(那个小可爱居然不在,这里让我有点不太自在……)
阿韧的嘴唇不自然地抿了抿,他点了点头:“没错,大小姐说要巡查一下邮轮的构造。”
(开玩笑,这么脏的地方怎么能得让大小姐进来?这地方会脏了她的眼睛。)
看穿一切的霉兹善良地没有揭发他,其实阿韧也确实没说谎,除了他刻意对金枝隐瞒了底舱的事之外,她现在确实是和罗擎天在一起秘密检查邮轮的构造。
出于谨慎考虑,阿韧和金枝决定不把肖蕊告诉他们的事告诉其他人。随便说出来的后果之一就是导致人群暴|动,邮轮侧翻,所有人都会淹死在海上。之二是加西亚压下暴|动,但是全船人被她一起灭口。之三是跟本没有多少人信,并且有人为了自己活得更好暗中告密,他和金枝会被捉起来喂鲨鱼。
综上所述,瞒着其他人慢慢想策略是对自己最有益的做法,阿韧虽然在某些事情上容易冲动,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甚至有一些自私。
对于肖蕊说的他其实只相信了一半,大家族勾心斗角的情况很多,如果加西亚只是单纯地任性恶劣,其实并没有要害这一船人的意思呢?虽然那天看到了她残忍的命令水手们锯断别人腿的画面,但阿韧还是冷静地分析了存在的一切可能性。
如果肖蕊在撒谎,那她就是瞄准了大小姐的身份,毕竟她脖子里那块低调奢华的宝石一眼看过去想无视都不行。以这种可能性出发,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是把她带到底舱里来观察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