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某天, 陆成琳和舅舅顾无忌一块儿下棋,两人不知怎么聊起了过去的事情。
陆成琳手中拿着黑子, 撩了撩眼皮,语气里是淡淡的好奇:“舅舅,我怎么听父亲说,他与爸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
顾无忌一面喝酒一面落子,毫不留情的在陆成琳面前拆穿陆玉山的假面:“他是这么和你说的?放他娘的屁。”
陆成琳笑了笑, 说:“舅舅不如和我说一说他们是这么认识的吧,我总觉得,他们不像是很能聊的到一起去的朋友, 断不可能是日久生情的, 而且以爸的模样人品,追他的男人女人,大概都不会少, 怎么就找了父亲呢?”
顾无忌想了想,还真是不大清楚这两人到底是如何认识的,他也只是旁观者, 从一开始就没有保护好哥哥,不然怎能让陆玉山这个人趁虚而入?
“这个我不在场, 不好说,但后来陆玉山和你爸分手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过。”
“白可行?”
“你怎么知道?”顾无忌意外。
陆成琳‘哦’了一声, 平静地说:“前两天爸爸突然想起这个人, 说当初白可行给了他一封信, 他当时不识字,看不了,后来识字了,却又因为战乱把信给弄丢了,很可惜。”
顾四爷落子的手顿了顿,漫不经心道:“我倒是知道他信里写了什么。”
“嗯?”陆成琳意外的说,“可是爸说他当时没有让任何人看过。”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顾四爷冷声,“我觉着,很多时候,都是命运弄人,好比若是我哥看了那封信,或许不会和陆玉山走到一起,我哥瞧着是冷静,实际上最是心软了……况且现在白可行在香港发展的不错,虽比不上陆玉山吧,但总是比最初那二傻子状态好很多。”
陆成琳听着老一辈人的故事,很着迷:“白叔叔很喜欢爸爸吗?”
“何止喜欢。”顾无忌说罢,却又对陆成琳警告道,“不过我知道信内容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和你爸说的好,错过了就错过了,没必要徒添烦恼。”
“好。”陆成琳点点头,结果傍晚转头就将此事说给了父亲。
彼时父亲坐在装修英式的巨大书房内各种英文文件,看见陆成琳的时候,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瞬,点了点头,陆成琳便姿态优雅一派大家风范的落座在父亲对面,目不斜视,教养很好。
“什么事?”陆玉山声音沉稳冷漠,在爱人和儿子面前摆出两幅面孔,一副幽默体贴,一副苛刻严肃。
陆少爷打报告说:“今日儿子同舅舅聊天,说起了前几天父亲和爸爸吵架提起的白叔叔的信,舅舅说他看过那封信。”
“哦。”
“父亲?”
“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少爷总是钦佩畏惧陆玉山的,立时摇了摇头,不说话,转身就出了书房,顺道将门关上。
书房里,目光冰凉的陆老板望着合同纸上的英文字符,缓缓地目光涣散,仿佛回到过去,看见那张混着泪水的模糊汉字,和当初他离开陆公馆,刻意引导顾葭忘记那封信,自己却藏了起来,最后找了个时间,将信付之一炬的画面……
陆玉山忽地呵呵笑了笑,年轻时候的自己到底还是有点沉不住气。
不过古人尚且知道斩草除根呢,烧掉也好,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会多管闲事又将信送还给顾葭呢,顾葭那人该死的软心肠对着别人总是多余得泛滥,对着他却没多少,所以,还是烧了好。
07
美利坚的冬季有圣诞节,陆成琳家不过,但却过春节。
每年春节陆成琳都会看见家中贴满福字,和家中欧式装修格格不入,但又的的确确有着另类的喜气。
他有一名叫做维多的同学一次来家里做客,陆成琳就让长了一张麻子脸的维多参观了各种门框上的门帘,维多不停夸张的赞叹,最后东张西望的时候,刚好碰见从照相馆回来的顾先生,登时愣在那里不停用胳膊怼陆成琳说:“天啊!那是谁?东方美人!”
陆成琳不悦的按捺脾气,说:“那是我爸,放尊重点。”
“我记得你说你是有两个父亲,这位应该是下面的那位吧?”维多和其他人一样,对同□□这个群体了解不多,甚至很有偏见,认为做下面那个的人便是如同女人一样地位低下,再加上陆成琳甚少说起家中的事情,让维多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陆同学继承自父亲那对顾先生绝对的保护欲,根本听不得任何人对顾葭一丝半点儿的轻蔑!
陆成琳当即冷了眼神,却没有当场发作,和维多一起与顾葭说了会儿话后,又很正常的喝了下午茶,最后送维多离开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只有送维多回家的轿车没有开向维多的家,而是去往了偏僻的码头……
后来,百无聊赖的顾先生突然想起儿子许久没有带同学回来做客了,便主动问问起上次过来玩的维多同学。
陆少爷面露可惜:“维多他出了意外,舌头坏了,已经退学很久了。”
顾先生‘嗳’了一声,心疼儿子的说:“可怜的孩子,你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朋友的,不要难过。”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