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姓孙,千里迢迢到清河来,尚未休息就赶来见盛寻。
收件箱里没有盛寻的新回复,上一条还停留在白天没客人,所以杨叔杨婶一起去看妈妈,留他自己看店。
想必是正在跟孙家夫妇聊天,余照安心将手机塞回兜里,在出租后座往窗外瞧。
今日是个好天气,空气湿润,碎金温柔散落在绿意盎然的叶片之上,幻梦一般,适合做个美丽的梦。
是盛寻的父母该多好,不计遥远路途,为希望奔波的父母,一定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爱,所以她想去偷偷瞧瞧他们。
“姑娘,到了啊。”
余照掏钱的手一顿,快速将十块钱递给司机,连找零都不要了,她从来没那么努力地奔跑过,恨不得一步跨出几米远。
因为盛寻正被撕扯着,他死死攀着玻璃门不放手,凶相毕露的盛立业和牛翠英攥他的胳膊死命往外拖,一旁还有面露急色的夫妻俩。
“有话好好讲,为什么要这样?”
瘦弱的孙太太试图去拦,却被牛翠英狠狠甩开,摇晃的身体被面色憔悴的孙先生扶住。
“你别管啊!这是我们的家事!”
余照喘着粗气跑到他们附近,被盛寻的痛苦神色刺到眼睛,不管不顾地上前去解盛立业狠狠箍在盛寻胳膊上的手,指尖发痛。
再见她,牛翠英简直是看到了冤家,四个人你扯我我拽你,留一旁无能为力的孙家夫妇干着急。
余照愤怒:“你们拽他干什么!”
“我们是他爸妈,我们爱干什么干什么!你滚远点。”
加入一个余照,虽没领先多大的优势,却使盛寻疯了一般力气骤然变大,隐隐有不受控制的架势,牛翠英干脆拽住他的衣领往外使劲,盛寻今天穿了件白色棉T恤,领口处的布料发出嘶嘶求救音,显然处在崩裂的边缘。
“你放开他!”
余照愤怒地一巴掌甩到牛翠英眼睛上,她眼球骤然一痛,这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干脆不管盛寻,伸手就要去扇余照的脸,被她灵巧往后一躲,指尖划过了余照的碎发,带来一阵掌风。
盛寻的压力骤然减小,仅仅一个盛立业无法撼动他。
不需要死死用脚抵住地面,看到牛翠英朝余照动手,他放开一直单手抱着的玻璃门把手,攥住牛翠英肩膀的布料不许她靠近余照,同时愤怒地踢了她小腿一脚,以报她想扇余照的仇。
从他们土匪般喊打喊杀进店就要把他带走,这还是他第一次还手。
牛翠英嗷的一声:“小兔崽子,我今天杀了你!”
余照重新加入撕扯的战场,边使劲边在牙根里往外挤话:“联系王叔叔了吗?”
“说了....他说他马上来....”盛寻吃痛,骤然往后一仰头,余照这才发现他脸颊被挠出了三道血痕,那痕迹越来越深,往外渗出血珠,她的呼吸颤抖起来。
这下似乎提醒了对面两个人,他们改为掐盛寻的脖子,盛寻痛苦到想干呕,眼看着没力气抗衡。
必须做点立竿见影的事,来阻止这场争斗。
她红着眼睛望向炸鸡店内,靠近门的两套桌椅歪歪斜斜,是拼命挣扎的痕迹。
那几秒的时间在她看来很漫长,寂静无声,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她大步走进后厨,掀开帘子,坚定攥住泛着冷冷银光的锋利切菜刀。
听觉回来的瞬间,她脚步顿住,漠然接通此刻打进来的电话,随后冷着脸走进阳光下,看到她的孙家夫妇畏惧向后退了一步。
“都别动。”
盛寻神色慌张又痛苦,不断摇头。
“小丫头吓唬谁呢?老盛,快点把他弄回家去。”
余照垂眼看自己的手,腕骨突出,细瘦的胳膊看起来确实没有杀伤力,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是啊,我这样你们不害怕对吧?”
她的胳膊往回收,刀刃慢慢转向自己,眼神锐利。
盛寻立刻急躁地挣扎两下:“余照,别冲动。”
“我没冲动。”余照表情未变,深吸一口气,“今天,谁也别想把盛寻从这里带走,他家里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她再次重复:“直到他家里人来,谁也不能把盛寻从我眼前带走。”
“谁信呢,你吓谁呢?”
瞧牛翠英还敢拱火,盛寻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撞她。
余照认真问:“你觉得我不敢?”
今日天暖,她只穿了件圆领薄外衫,吸着气将刀抵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方,很快就划出一道细细血痕。
盛寻颤抖起来,只剩怯懦:“别这样,不值得。”
“你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得好。”余照盯住牛翠英的眼睛,“我今天要是死在这,明天全市的人都会知道你们做的破烂事儿!你们拐卖人口,虐待孩子,哈哈忘了..还有出轨,跟同事偷情,给八九岁的孩子当便宜爹。”
盛立业闻言放轻了力道。
“想上新闻吗?”
成年人最怕的就是声名狼藉,更别提纺织厂效益低下,出丑闻的后果只有被辞退,盛立业想必更在意“情人”那边,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