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没玩的项目所剩无几,他们四个人聚在位于缓坡的阴凉小木亭,太阳照不进来,却能直面感受到柔和的风,午餐最佳场所。
四个人默契地打开书包将零食堆在桌子上一起吃。
盛寻经历的人生转折与惊涛骇浪,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波涛,对于水土不服小组来说,潮汐依旧,没什么改变。
王梓微胖的圆脸上燃起熊熊八卦之魂。
“两位,以前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了,竟然不知道真少爷就在咱们身边。”
瞧盛寻挠挠脖子,满脸局促,余照闷闷笑一下。
他家的经济条件很好,妈妈是资深的离婚律师,爸爸经营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四个祖辈世代生活在江淮,家底颇丰。
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荀铮,机灵聪明,成绩拔尖,接人待物落落大方,精通钢琴和跆拳道,各项运动均有涉猎,几乎称得上十项全能。
余照准备顺着王梓的话逗盛寻玩,喊他一声少爷,但盛寻预判了她的行为。
“别闹。”
顾江帆拆开一包青柠味薯片:“那你什么时候跟他们回江淮啊?”
盛寻的笑容僵硬片刻。
“没定呢,我想继续在这上学,不跟你们分开。”
“但还是在爸妈身边好。”顾江帆劝着,“有人照顾你,住寝室每周洗被罩什么的麻烦死了,一个盆都放不下,每次洗完胳膊都是酸的,咱们学校洗澡也不方便,就两排喷头,每次都要排队。”
王梓帮腔:“还有室友,我们寝室有个别班的男生,那脚臭的,他一脱袜子我们整个寝室都像中毒了一样。”
看大家面露嫌弃,他露出点你们别不信我的表情,撸起袖子。
“真的,而且这大哥还不洗衣服不洗澡,身上全都是汗味儿和狐臭,我眼睁睁瞧见,他伸手搓了下脖子,嗬,手拿开以后脖子上三道手指头的白印儿。”
“冬天就算了,夏天是真让人难受,有一次我爬到栏杆上去他的上铺拿东西,这哥们儿的床单上有个焦黄的人形。”
余照没想通:“怎么能有人形?”
“身上的油呗,天天蹭在床单上,就留下印子了。”
顾江帆捂住嘴:“别说了,我要吃不下去了。”
余照决定借上个厕所的时间平缓一下翻腾的胃,盛寻连忙站起来。
“我也去。”
王梓:“盛寻!别跟太近了走进女厕所去!”
顾江帆笑点低,喝着水停下来狂笑,王梓连忙抽出一张纸递给她,示意她擦擦衣服上的水渍。
地图上厕所的标识在小亭子的后面,还要再走一段蜿蜒小路。
他们踏在石阶的步速相同,安宁平淡,余照恍惚有了吃完饭在路边一起散步的错觉。
最近瞒着盛寻,她和谢淑梅悄悄见了一面。
铁锅炖更适合冬天吃,店里划分出一个个隔间,木柴在火灶里噼啪燃着,排骨于鲜美汤汁中焖熟,土豆软烂,长豆角滋味十足,服务员沿着铁锅边拍上一圈黄米面小饼,掀开锅盖,这饼早就烙熟,一口咬下去焦香清脆。
唇齿间谷物香气经久不散。
此时是夏天,店里的空调开足马力运转,将室内的温度成功降下,使余照的指尖微凉。
“小余,阿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余照瞧着谢淑梅的眼睛,真诚地摇摇头:“我没做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寻寻不是亲生的?”她不愿意叫他盛寻,因为那是买家的姓氏。
“我见过那两个人以后,就觉得他们长得不像...主要还是对他不好。”
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
“我听盛寻说,他高一上半年的学费是中考以后在超市当理货员挣的,才上半年学,就把他送去江淮打工,那边乌烟瘴气,又累又难熬,盛寻过得特别不开心。工资都交给他爸妈以后,他们就尝到甜头,不愿意让他回来了,想让他干脆就留在那挣钱。”
谢淑梅保养得当的脸泛起怒意,眉毛都要竖起来:“他们这样对他?”
“比这还苛刻的事儿多了,他爸妈吵架,一个离家出走回娘家,一个房门反锁,盛寻大半夜的没地方去...在小区花坛里坐着。”
谢淑梅扭过脸,难受用手撑着额头。
“他没跟我说过这些。”
余照笑笑:“盛寻就这样,可闷了,不擅长跟别人说自己的事儿。去年十月份,我们这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还在穿单层的鞋呢,那个家里,根本没人关心他。”
她清清嗓子总结:“所以说,这两个人还敢来找盛寻要抚养费,简直是不要脸。”
“让我们错过他那么多年,这事儿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谢淑梅平复好情绪,才进入今天想见余照的根本原因。
儿子铁了心不回江淮上学,他们家人轮番上阵劝说,谁也没起到效果。
“小余,有件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姨您说。”
“寻寻实际上是1993年出生的,正常的话,今年9月份就要读高一。我跟你叔叔商量,决定给他买个自费生的名额,跟铮铮去上同一个学校,正好他的证件都要重新办,直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