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抬头看她,好像她说了什么笑话,觉得她有意思似的。
李云峰带着银手镯躺在担架上被送往医院,余照和姜远并排做笔录,他的状态不是很对劲,说话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只能全部由余照讲述。
幸好公交站附近有个天眼,没什么比它揭露的事实更直观。
“再上两天的课我就能回去了。”
盛寻期待雀跃的语气让她听了心里难过,但这件事儿尚未尘埃落定,万一需要她去配合做什么她实在不好跟盛寻解释。
毕竟她压根不准备跟他说这件事。
已经发生了,没必要多增加一个人的心理负担。
“嗯...盛寻。”余照小声建议,“要不然这个假期咱们先别见了吧?”
“我才不管什么值不值得。”
她眼尖地瞧见父母急匆匆往这边赶,只能留下一句“总之不许回来”就将电话挂断,跟父母示意自己正蹲在这里等他们。
她怎么可能不想盛寻呢,她在妈妈的怀里安心闭上眼睛,疲惫地想。
第二天她还是正常地去上学,父母被昨晚的事情吓到,就连上学都是余飞跃送到校门口,余照看看姜远,他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
到了下午,徐老师给余照发短信叫她去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
“害不害怕?”
她诚实点头:“昨晚吓得不行,直接就吓哭了。”
“谁遇到这种事儿都会害怕,你要是过两天还是感觉惊恐的话,就去做做心理疏导,我有认识的朋友做这个,可以推荐给你。”
“好。”
余照喝了一口水,又问:“老师,李云峰怎么处理说了吗?”
“法律上怎么判还不知道,学校这边初步研究是李云峰责令退学。”
徐老师叹了口气:“什么东西,幸亏你没出事儿,不然我真的后悔死。听说六班女生也有被他动手动脚的,只是没往外说,这事儿太恶心了。”
“现在难说的是姜远,李云峰牙活动两颗,有点外伤,上午看李云峰父母的意思,是要姜远赔钱。”
余照怒了:“要不要脸?”
“姜远确实是下手有点狠了,主任想把姜远留校察看。”
在余照看来,这纯粹是姜远的无妄之灾。
“你可能不知道,姜远情况有点特殊,”徐老师犹豫,“他现在是舅舅抚养的,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他舅舅也不富裕。我看李云峰爸妈也不是善茬,就怕他们狮子大开口,跟姜远讹钱。”
“老师,我给他掏赔的钱。”
徐老师微微一笑:“行了,剩下的事儿都由我们大人处理,你就安心地上学放学,平时要是害怕就别落单,跟大家一起走,有事儿跟我说。”
余照将喝完的纸杯微微一捏,扔进徐老师的卡通图案垃圾桶里。
“我还得提醒你,不管什么事儿,都不提倡打人来解决,姜远就是太偏激了,这样的孩子...要是跟他谈恋爱,也没有好果子吃。”
言外之意是不要跟姜远这种偏激的人早恋,跟姜远谈恋爱,这简直是惊悚鬼故事,徐老师到底是从哪儿来了这种无端联想。
她认真保证:“我们不会谈恋爱的。”
厨房的水龙头好像没拧严,不间断的,有水滴砸在不锈钢的洗碗池上,嘀嗒嘀嗒地惹人心烦,余照爬起来去厨房,将冰凉的扳手往原点拧。
回过头的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有怎么也挣脱不开的胳膊拦在她的腰上,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把她往后拽,她惊恐地想要掰开那只胳膊,但是徒劳无功,只能死死扒着厨房的门,指甲深深扎进门缝里,不肯放弃自己的救命稻草。
父母的卧室门就在眼前。
她的手指越来越痛,痛得感觉要被活活拽脱,就在她疼得受不了惊叫出声时,冒着冷汗从梦境里醒过来,没有安全感地卷紧被子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