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示意他下去。
他看了眼牌子,普通的小圆木片,上书一个“成”字。
一到底下,哄闹的嘈杂声扑面而来。
骂娘的,喊着“开”的,大哭大叫的,什么声音都有。
楼梯底下的看守看了眼他手中的小圆牌子,放了行。
他低着头往前走,越过好几张挤满了人的赌桌,一直快走到赌场角落尽头时,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拽了过去。
一扇破落的门在他身后“吱呀”关闭。
这是一间布满灰尘的柴房。两张缺了腿儿的小板凳,散落的柴火,和好几处蜘蛛网。
孙安:“将军,没人跟踪你吧?”
沈愈祈:“放心,没有。”
“你呢?”
孙安:“放心。我这两天躲在一个农户家里。那家只有两个又聋又哑的老夫妇,不知道我是谁。”
“将军,我已经联系上亲兵卫队的几个兄弟,随时可以过来接应。我们要不要撤?”
沈愈祈:“不急。只要没暴露,就按我们的节奏来。”
孙安:“好。”
沈愈祈贴在门被上听了听,确定外头没人经过。
沈愈祈:“对了,上次没来得及问,我两个月前出事那天,军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又是怎么处理的?”
孙安看了看沈愈祈,没说话,眼里的眸光暗淡下来。
他转身拉过一张瘸腿板凳,坐下后,声音沉下来:“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我太蠢,那天轻易被人调离了军营,也不至于让将军你.......”
沈愈祈拍拍他肩膀:“不用自责。要不是你被调走,说不定当天就死在那里了。”
孙安调整了下呼吸:“出事那天,我听从军粮官的命令,去外面接收一批军粮。”
“等我第二天回营,将军您已经不见了。我跑到您营帐里一瞧......”
他声音哽咽,讲不下去。
眼泪突然从他脸上滑落,止也止不住。
“那营帐里头,到处都是血。断了的绳索、浸泡在盐水里的鞭子,还有十几条死去的各式各样的毒蛇,都散落在桌上、床上......”
“柴副将忙着找您,和害您的凶手,一时没顾得上收拾。我.......”孙安捂住了眼睛。
沈愈祈在他身旁的旧椅子坐下,伸手过去,捏捏他:“没事,都过去了。我还活着。”
“柴副将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孙安这下诧异了:“您.......也不知道吗?”
沈愈祈摇摇头:“他们想从我这里套取一点消息,我不肯说。他们就把我打晕了。”
“后来我醒来,就已经在那个人迹罕至的谷底。”
“从头到尾,那些人都蒙着面,不知道是谁。”
孙安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有人把您救了出来。”
“不过,那些蛇毒.....”
沈愈祈摆摆手:“不致命,找个好点儿的大夫就能治。你不用急。”
“柴副将查到些什么?有线索吗?”
孙安眼神闪烁,顿了半响才道:“有倒是有一个,不过......”
沈愈祈:“别吞吞吐吐的。”
孙安挪了挪身子:“发现你失踪后,柴副将立刻着人展开搜寻。同时在整个营帐内搜捕可疑人员。”
“我回到营帐那时,柴副将已经抓住了一个人。”
沈愈祈:“谁?”
孙安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说道:“您的贴身侍卫,金闻。”
“金闻?”沈愈祈吓了一跳。
他墨黑的眼眸愈加深邃,仿佛一个个跳跃的线索在里头连成了串。
思虑半响,沈愈祈手撑了撑椅面,用力捏了捏。
声音都带着一丝干哑:“怎么会是他?”
孙安倚身向前,安慰似的抚了抚沈愈祈的背:“柴副将说,看到金闻在你营帐周围鬼鬼祟祟的,就派人盯着。没想到,他竟然跑去你营帐里,想要把那些毒蛇带走。”
“金闻是云南郡之人,对各类稀奇古怪的毒物本就有研究。如果是他,那些毒蛇就不奇怪了。他去你营帐收拾毒蛇尸体时,被柴副将抓了个正着。”
沈愈祈:“后来呢?”
孙安:“那小子嘴硬,不肯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所以......柴副将把他......杀了。”
沈愈祈身子微乎其微一抖,握紧的拳微微颤动,指甲把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孙安:“将军,你平日里对这小子颇多关照。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狼心狗肺。柴副将杀了他,也算为你出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孙安看了看沈愈祈的神色,担心地问:“将军,你还好吧?”
沈愈祈呼出一口气:“没事。毕竟是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可惜了。”
“对了,到底是谁救了我,你们有线索吗?”
孙安:“有。我们在密林的谷底,发现一具小兵的尸体。”
“应该是和你一起摔入悬崖时,为了护着你,不小心被尖锐的石头磕到了头。”
沈愈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安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