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祈猜度道:“你很怕他?”
吉克昆嘴唇小幅颤抖:“师父非常厉害,可还是被他......”
沈愈祈拍拍他肩膀:“不如这样,你帮我施诊,我帮你报仇。如何?”
吉克昆看看他:“你凭什么?”
沈愈祈转头对穆音说:“你去窗口看看,那些假大夫跑来偷看没有?”
穆音不疑有他,随即站起,往窗外瞧。
就这功夫,沈愈祈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亮给吉克昆。
令牌大约手掌大小,通身铁铸而成。正面左下方,雕刻了一直怒吼的老虎。中间写着一个“沈”字。
再翻过来,反面正上方,是大燕王朝的帅旗标记,下面硕大两个字——将军。
这是大燕王朝皇帝亲手颁布的将军令。
吉克昆瞅了一眼,瞪大眼眶,不敢相信!又看看沈愈祈,面露狐疑。
这时,穆音已转身回来,摇头示意窗外无人。
沈愈祈飞速将将军令藏好。
沈愈祈:“鄙人沈愈祈,愿为吉克大夫报杀师和断腿之仇,不知吉克大夫可否愿意搏他一搏?”
吉克昆一时愣住,呼吸都屏住了。
他从没想过,能让那个可怕的人付出代价。终其一生,他只想逃离。
可现在......
沈愈祈又加了一句:“你考虑清楚。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吉克昆眼神凝重、呼吸急促,看看沈愈祈,又看看穆音。
沈愈祈没有催他。
半响,吉克昆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我帮你施针。”
施针需要绝对的安静环境,这里并不适合。
一行三人走出了小屋。
吉克昆去院子里和老者说了几句。出来后,就跟着沈愈祈他们一起离开这片躲藏了一年多的居住地。
一路上,为躲避行人视线,沈愈祈租了辆马车,和穆音、吉克昆一起坐进去。
马车很宽敞。沈愈祈坐中间,穆音和吉克昆分坐两边。
沈愈祈和吉克昆闲聊,问问他学医的事。
而穆音则在观察沈愈祈的胸襟处。
刚刚在屋内,她被支使去看窗外。一开始,她没意识到不对,但一转身,她看到沈愈祈飞快地往怀里揣了什么东西。
只要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正想着,拉车的马突然嘶鸣一声,整驾马车一个颠簸,往右侧猛得一个倾斜!
穆音没坐稳,整个人被惯性甩出去,一下扑到沈愈祈的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骂娘,突然感到手正巧摁在他胸口处。她想都没想,顺势又往前压了压,手飞快伸入他的衣襟,摸到了什么,也来不及分辨,一下握住,抽了出来。
马车颠簸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穆音赶紧借势坐好,心里扑通扑通跳。
见沈愈祈朝她看,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沈愈祈:“你没摔着吧?”
穆音赶紧摆摆手。
到了酒楼,下了马车,沈愈祈带着吉克昆去了自己住处。
刚才在马车里说好,穆音会让廖掌柜安排吉克昆在酒楼当伙计,住在沈愈祈隔壁。
穆音和他们分头行动,去找廖掌柜。
和廖掌柜交代完,她犹豫了下,取出手中偷来的东西,打开一看。
是一个小圆木片,上书一个“成”字。
穆音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想了想,拉过廖掌柜给他看。
廖掌柜看了半天,回忆了下:“这应该是一个赌场的信物,凭此物能在赌场自由进出。”
“四小姐,你何来此物?”
穆音吃了一惊,她赶紧收起信物,也顾不上回答,蹬蹬蹬上楼,心里念道:
【怪不得他功夫这么好。】
【竟是赌场的打手!】
【可赌场的打手为什么要来酒楼隐姓埋名呢?】
【天啊!他一定是欠下巨额的赌债,出来躲债主了!】
回到雅间,穆音一边思量、一边开窗。
风从窗外飘进来,带着夏日的茉莉花瓣。
【到底是不是打手呢?】
有了上一回猜错的经验,穆音有些踌躇。
身上有赌坊牌子,可能也有其他理由。
【对了,用小报登出来,看看他什么反应!】
想到这儿,穆音取过一张纸,思量一番后,把前些日子弘博大师的假冒弟子、马子尧那个蠢货,以及司茶师的事,统统写下来。
#假冒弘博大师弟子被扒碎外衣露出底裤#
#用泻药害人却被判刑狱连累家族#
#为逃避罪责串通医师却被当场揭发#
至于沈愈祈的事怎么写,穆音思索再三,终于写下:
#一身本事终被赌债逼迫逃亡#
#赌场打手陷入局中难逃厄运#
#遇恩人赌徒终翻身#
最后一条,是她的小小期望。若真被她猜中,看在近些时日的情分上,她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就等小报登出,再看沈愈祈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