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两个男人都蒙着面,浓眉是简单的黑面巾,而鹰眼则是一副精巧的全遮鬼头面具,都看不清真容。
孙安咽了下口水:“这是哪位大人?”
浓眉男子斥责:“不得无礼。鹰眼大人亲自前来,还不行礼?”
孙安一愣,浓眉从未说过鹰眼会来。
鹰眼手一抬,制止浓眉:“不用多礼了,赶紧把正事了结。”
他站的位置离屋子大门有些远,却并不向前,仿佛在忌惮什么。
浓眉冲他一抱拳,从他身侧经过,朝门口走去:“把他交给我。”
孙安突然问:“鹰眼大人,你们会把他怎么样?”
鹰眼嗤笑一声:“怎么?到这个地步,你后悔了?”
听到这句带着质疑的话,孙安一下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对方兜兜转转,要么用书信、要么用中间人,除了第一次取信他之外,再也不肯直接与他见面。
他从来没有被信任过。
一种荒谬之感油然而生。他是众人眼中震北大将军的贴身亲信,享受着将军的照拂;而他竟然为了那点可悲的妒忌、不忿,和对欲望的渴求,将这无比珍贵的东西抛之脑后。
果然是他蠢。连他真心想投靠的敌人都不理解他的选择。
孙安笑了。笑自己的可悲,笑一切的来不及。
浓眉突然站定,狐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孙安摇摇头:“没什么,这个人交给你们了。”
浓眉已经离得很近,他看了眼孙安,又看了眼沈愈祈。
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眼神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就是鹰嘴大人都忌惮的男人?
如果自己把他亲手送到鹰眼大人手里,必定能得不少赏钱。
他走上前,一把扣住沈愈祈肩膀:“跟我走!”
电光火石之间,沈愈祈两个胳膊用力一绷,身上绳索纷纷脱落。他一手抓上浓眉胳膊,反手一拧。
浓眉发出惨叫。
紧跟着一脚,浓眉整个人被蹬出好几米远,脸朝下摔落在地,一时□□着爬不起来。
沈愈祈将手里捏着的另一段绳子一拽,绳子那头的孙安就跌跌撞撞被拽过来。
他腰间绑着的一根绳子被衣带遮盖在下,黑夜中根本看不出端倪。
沈愈祈将他两个胳膊一拧,在身后迅速绑起来,一膝盖顶上他肚皮,让他吃痛跌倒在地。再把绳头交到站在虚掩门后的穆音手里:“如果他动,就杀了他。”
穆音坚定点点头。她一步迈出,一手勒紧孙安脖子,一手用匕首抵住他脖颈右侧。
两人的动作,不过须臾功夫。
那一头,鹰眼已经冲过来,浓眉也爬起来。
穆音有些担心地看着沈愈祈。
【打不打得过啊?】
沈愈祈笑:“放心。这人掩面遮脸,必然是我以前曾见过的哪个鼠辈。不管是谁,都奈何不得我。”
否则,当初也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没错,眼前这人,就是当初对他施刑、想从他嘴里套出那个秘密的人。
再次见到他,沈愈祈不由一阵兴奋。
可少见血光的穆音就不这样想了。虽然沈愈祈也高高大大,但对面毕竟是2个同样壮硕的男人。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那鹰嘴手里举着一把锋利反光的匕首,跑得飞快,不过刹那功夫,已经到了沈愈祈背后!
她脑子一热,只觉一股血流直冲上来,喉头一阵痉挛,用最本能的反应喊了出来:“小心!”
这一声无比嘶哑,但两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确是从穆音口中喊出来的!
穆音自己都一下愣住。
但情形紧急,沈愈祈来不及追问。他一转身,刚好迎上鹰眼。
鹰眼一刀朝他面门扎来,沈愈祈头一侧,挥手轻轻格挡,胳膊顺势缠上,反手一拧。鹰眼整个人顺着力道旋转,泄了这力,还未站稳,沈愈祈一脚已经蹬上面门。抓着他胳膊的手却并不松劲,一撸到底,在他手腕处狠狠一折,匕首当啷掉落在地。
鹰眼目中现出惊惧的神色,仓促间猛地抽回手、举起双臂格挡,“砰”一声,蹬蹬蹬连退几步,小臂痛到没有知觉,臂骨八成已被踢断。
旁边浓眉冲上来,加入混战。
沈愈祈看他一眼,一声冷笑,一转身到他背后,单手扣住他下巴,用力一掰。浓眉顿时倒下。
他手里留了情,只弄晕了浓眉。
眼前唯剩下鹰眼独自苦苦支撑,且战且退。
沈愈祈并不着急下死手,一边缠斗、一边问:“你是不是有块刻着鹰嘴的玉佩?”
鹰眼一愣,手脚间方寸大乱。格挡得格外吃力。他一步一退,额间渐渐渗出汗珠。
沈愈祈冷笑:“让孙安对我百般试探,不过就是当日丢了这块玉佩,怕身份泄露吧?”
“你放心,玉佩在我这儿,帮你保管得好好的。来日到了皇上面前,你尽管想法儿分辨。”
鹰眼拼劲全力,一脚踢来。沈愈祈稍一后退,鹰眼却并不趁胜追击,反而一个转身就跑。
沈愈祈追去。情急之下,鹰眼抓起躺在一边的浓眉,朝他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