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紫鸢,又看向青菊,再接着看了看漾妈妈。
果然,紫鸢脸上的愤恨、青菊的茫然,还有漾妈妈的欲言又止......
穆音:“看来,青菊得罪的不是三皇子,而是另有其人。”
花落迟轻笑一声:“四小姐温婉可人、聪明剔透,不愧是皇祖母故乡长出来的人儿。”
这句话一出,穆音心里咯噔一下。
花落迟借机发落是假,要偿还皇祖母情谊是真。
而这紫鸢,突然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看来,平日里记恨青菊不少......
那这局,就难解了。
一旁的紫鸢屈了屈膝:“奴家有了三皇子照拂,除了一些旧日恩怨未解,哪还有什么心愿。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青菊一时顾不上唐突,插话道:“旧日恩怨?我与你何曾有过旧日恩怨?”
紫鸢冷笑:“你整日里自命清高,自是不会与人结怨的。但你可知,那些你看不上的客人,被你拒绝后,到了我这儿,都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因为你,我多吃了多少苦头?”
青菊愣怔,全然没想到这层。
紫鸢好不容易吐气扬眉一回,自然不肯放过奚落青菊的机会:“你得了多少年的便宜,自然也该尝尝被人羞辱、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儿了。”
漾妈妈上来劝解:“紫鸢,大家都是苦命人,你又何必.......”
紫鸢转身推她一把:“还有你,面子上说着为我揽客,让我多挣银子,好早日离了这儿。实际上,那些难缠的、变态的,你通通往我这儿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青菊是你的招牌,我就是你的污秽桶!”
她面貌略带狰狞,声音忽高忽低,似乎要把在这宜春院多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
花落迟阻止:“行了,皇祖母要知道昔日挚友的后人,落得个如此形貌,怕也是会不高兴的。”
紫鸢这才回过神,低低应了一句:“是。”
穆音看紫鸢如此形态,料定她这边不可能有突破口,可任由青菊被欺凌、甚至被重责,二哥又会跟着一起卷进去。无奈,她只要再从三皇子这里下手。
“三皇子,您刚才提到......”
“不如这样,”没想,花落迟一下打断她:“我免了青菊的罪责。你就跟着本王回宫,面见皇祖母,跟她说明这里的形势,也好免了我办事不力的责罚。皇祖母是个心善的,有人肯替我分说,她必定从善如流。你看如何?”
要说之前他对穆音的关注总能找出解释,但这句话,他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连侧后方的姜大人都站起来,朝这边看来。
穆音一时无比窘迫,连退两步,差点想把大哥二哥一股脑儿全扔在这儿不管了。
一个皇子的关注,意味着什么?
若她真是穆家从小大门不出的闺阁女子,就算抬进王府做个妾,都是祖上烧了高香的。
可她不是。
她从小经历了女性独立的教育思想,想的是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为民造福。否则,当年知名学府新闻专业毕业,满可以去当个光鲜的新媒体记者,报道太阳底下的伟光正。可她毅然决然选择了那个黑暗的阴沟,挖开社会的渣滓。
所以,让她当一个男人的附庸,一辈子守在王府,未来还要伺候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妃?
那日子她不敢想。
她后退的小动作全部落在花落迟眼中,激起他一丝恼怒。
他鼻子里“哼”一声,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容易上手的猎物,到底少了一些趣味。
花落迟晾着穆音,转身看了眼紫鸢,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了锦鲤的玉佩:“对了,差点忘记,这是当年两位老人交换的信物。皇祖母一直保留的这块,如今物归原主了。”
紫鸢手微微一颤,赶紧上前接下:“是。”
谁知,她手还没拿稳,背后冲出来另一位女子,一把将玉佩夺去。
“这玉佩......这是我的!”冲出来的,竟是午膳时陪着花落迟的另一位女子黄灿。
黄灿的手颤抖得厉害,声音也高昂得有些骇人:“三皇子,请问,紫鸢给您的那块玉佩,是不是同样的锦鲤?差别是......”她朝着玉佩比划了下:“那块玉佩上的锦鲤尾巴,有一个小缺口。是我......是我有一日不小心摔坏的。”
紫鸢一把又从她手中抢过玉佩,抱在怀中不肯松手:“胡说!我才是童家后人。”
黄灿一不小心被抢,岂肯甘心。居然一把扯上紫鸢的发髻。两人当着众人面,直接扭打起来。
头发松散,衣襟扯开,让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漾妈妈瞅了瞅三皇子的脸色,终于没忍住,上前拆架:“够了,你们别在这儿丢人现脸了。三皇子他们都看着呢!”
可她没把两人拆开,反而被推了一把,“哎呀”一声,踉跄跌倒在地。
旁边的青菊赶紧上前扶起,对她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穆音眼中,紫鸢的头顶上,晃晃悠悠浮现出一个【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