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疯狂的陈婉珍,她一边挣扎一边声音尖利的喊殷怜儿:“你不听话了是不是?囡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啊!”陈婉珍嘶喊道,手脚并用的挣扎:“囡囡,你给我过来!”
殷怜儿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木讷,在朱平安略显心酸的安抚声中渐渐麻木,朱平安试图要将她拉进诊疗室,旁边的护士们也都在朝着这边跑过来。
殷怜儿却慢慢地推开朱平安,正视着陈婉珍,神色凄凄:“阿婆,您究竟想做什么呢?”
“仅仅是想要我听话吗?”
“还是就没想过让我活下来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在清醒中沉沦,在沉沦中挣扎。
可是陈婉珍还是不放过她。
陈婉珍声音激烈,恨声道:“你没有病!是她们想要把你说成神经病——我是在救你!”
殷怜儿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您一点都没有变。”
陈婉珍似是被她的眼泪给烫到了,狰狞的眼眸仿佛清明了一瞬,转而又坚定的说:“你过来,咱们回家,你和阿婆道歉,阿婆会原谅你的。你没有病,是她们说谎,你和阿婆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们......”
她断断续续的,混乱的说着话。
殷锦安再也听不下去了。
“跟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他一把抓住殷怜儿的手臂,直接将人和辛西娅推进诊疗室,眼神示意他的亲妈进去。
朱平安顺势进了里面,门一关,就隔绝了大半的声音。
陈婉珍果然激烈的尖叫起来。
又踢又拽,挣扎时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
“殷荣!我要告你们!你们去死吧!去死啊!你们殷家人怎么有脸活着的——啊!啊啊啊!”
陈婉珍的神情越发疯魔。
她完全听不进殷荣和殷锦平的解释,只是一味的挣扎,殷锦安也听不下去自家老父亲和大哥的解释,心里万分无奈,干脆利落地说:“你们还不如直接给她来一针镇定剂。”
“老二!”殷荣瞪他。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已经被陈婉珍踢出了大大小小的脏污,脸上也被挠了好几块。
医生护士们都不敢过来,保卫人员也离得远远的,不敢进来。
在定下这间诊疗室的时候,朱平安就安排了清场,让他们不要过来帮忙,有些事是家事,让外人插手了,就成了他们仗势欺人了。
或许是一开始就有会被陈婉珍发现的心理建设,她甚至还单独请了心内科和精神科的专家在外等候,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
她的准备并不会落空。
陈婉珍挣扎了好一会,在她的辱骂声和尖叫声中突然短促的‘啊啊’了两下,然后身形一软,殷锦平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殷荣连忙喊道:“医生——”
......
一阵兵荒马乱后。
殷锦平跟着去了急救室。
殷锦安扶着老父亲走进诊疗室,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看到神色怔愣的小堂妹时,到底没有再说更难听的话。
辛西娅看到他们两走进来,也猜到了陈婉珍可能出事了,刚才在门外,她也试图用语言安抚陈婉珍,架不住陈婉珍一味的发疯,她的眼里只有殷怜儿。
她看了眼殷怜儿,对方正在被朱平安抱着垂泪,她本人却一动不动,辛西娅见过情况比她还糟糕的,但这孩子,家庭环境的复杂决定了她的治疗过程十分艰辛。
她叹了口气,对刚进来的殷荣父子俩说道:“情况我刚才也和珍妮特说过了,目前可以确定是中度抑郁症,已经有自杀倾向了,一会去取药,按时吃药,定期复诊。”
她没再说一遍需要给孩子怎样的疗养环境,相信他们心里都明白,就算不明白,朱平安回去也会说一遍的。
她喝了口水,还是说道:“方便的话,最好让老太太接受治疗。之前珍妮特和我说,老太太是有偏执型人格障碍,并且一直在接受治疗。但我今天观她的状态,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而且比起偏执型人格障碍,我看她似乎已经有了妄想的症状,最近的病情是否有变化?”
殷荣还在看殷怜儿的病例,闻言苦笑道:“我们也是从囡囡阿公那里听说的,并没听说有别的症状。”
辛西娅医生摇头道:“这么放任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的。我相信你们也清楚,这个孩子的病情如果想要接受更好的治疗,老太太的身体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言尽于此,也无需再多说。
殷怜儿被朱平安带回了家。
她似乎知道陈婉珍出事了,但她没有问,让她躺着她就躺着,让她休息她就休息,她只是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发呆。
朱平安把她安置好以后,去了厨房熬粥。
那边的张招弟倒是比陈婉珍早一些清醒,方振也赶了过来,当知道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张招弟也是一味的垂泪,乔引濂在一旁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两个病房交替着跑,心里还惦记着被朱平安带回去了的殷怜儿。
方振就坐在陈婉珍病房的门口。
两鬓衰白,瘦削的脊背早已被生活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