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杜宇轩约好上船的时间, 白辛夷和联络员老何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赶到了码头。
这次还是杜安负责,白辛夷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对他的为人很放心。
杜安告诉她, 他们这次有三艘货船航行,二十几个男同志扮成了船员和工人的模样分散到三艘货船上, 已经上了船。
“杜二哥做事我放心, 那我就不打扰杜二哥做事了, 替我谢谢小杜爷。”白辛夷看着货船起锚, 便向杜安告辞。
“白小姐客气了, 以您和小杜爷的关系,这点小事算什么。”
“对你们来说是小事, 对我们来说却是非常难办的事。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心里记着呢, 国家也会记住你们的。”白辛夷再次向杜安表达了敬重之情后,便和老何离开了码头。
接下来,就是护送那四个女同志出城了。
这天, 天刚蒙蒙亮,当整个城市还未完全苏醒之时, 一辆黑色轿车从一栋花园洋房内驶出, 一路向南。
寒风呼啸,路上的行人缩着脖子, 匆匆赶路。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前,已经坐满了人, 那些养家糊口的上班族、早起上学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奔波。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弄堂口。白辛夷停好车,看了看周围,这才下车。
她一只手拎着食盒, 一只手拎着包,脚步轻快地走在石板路上。走了约几分钟,到了一栋小楼前敲了敲门,两长一短。
不一会儿,大门从里面打开了,联络员老何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将人让了进来。
两人进了屋,白辛夷将食盒和手提包放在桌上:“先吃点东西,吃了早饭,我给你们装扮一下。”
“还是趁早离开吧,东西带在路上吃,免得给同志们添麻烦。”那位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同志说。
白辛夷打开食盒,将一样样的早餐摆出来:“不差这点时间,还是先吃了早饭吧。如果不装扮一下,四个人很难出去。”
“听辛夷同志的,大家赶紧吃早饭。”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同志说道。
这位最年长的女同志姓谢,以前是一个联络站的负责人,那三个女同志看起来很敬重她。听了她的话,三个人便安静地吃起了早饭。
白辛夷在家里吃过早饭了,在她们吃早饭的时候,她在一旁整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
这四个女同志,一位是年纪最大的谢女士,一位是二十六七岁的孕妇潘同志,剩下两位女同志,年纪都在三十来岁。
白辛夷的意思,是让潘同志扮成一位阔太太,谢同志扮成潘同志的女佣,那两位女同志扮成她的女佣,两个孕妇出城是找一位神婆,让神婆看看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之所以这么麻烦,而不是弄几张良民证直接出城,是因为这位潘同志的丈夫被捕了,潘同志的丈夫之所以被捕,是因为自己的下线叛变了,将潘同志的丈夫供了出来。
可想而知,潘同志也暴露了。其她三个女同志也好不到哪里,虽然没有完全暴露,但也在宪兵队挂了号。
几个人吃过饭,开始换衣服,而白辛夷则熟练地给潘同志做头发化妆。
她先将卷发夹放在煤炉上加热,等热度适宜时,开始给潘同志卷发,卷好后再用发卡将发卷固定住。做好这些,白辛夷又为潘同志化妆,考虑到潘同志是孕妇,妆容没有太浓。
谢同志和其他两位女同志的衣服是白辛夷找张妈借的,潘同志的衣服是白辛夷的。潘同志身形和白辛夷差不多,但月份比她大。白辛夷前几天刚做了几身宽松的棉袍,正好给潘同志穿。
四个女同志换好衣服,老何进来了,当看到一头卷发、衣着华丽,俨然一副阔太太模样的潘同志时,顿觉松了一口气:“还是辛夷同志有办法,要不是知道这是小潘同志,我根本认不出来。”
“那我们几个出发了,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白辛夷和老何道了别,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上了车,白辛夷交待她们:“一会到了关卡,如果有宪兵盘查,谢同志你们三个不要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潘同志看我的眼色,我眨眼的时候,潘同志就装肚子疼。”
“好,我们都听你的。”谢同志虽然是第一次见白辛夷,但莫名地对她有一种信任感,有她在,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白辛夷扫了眼坐在副驾的潘同志,心里有些难受。
潘同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可惜却看不到爸爸了。这种情况,潘同志的丈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车子缓缓行驶在街道上,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都是些面容愁苦,为生活奔波的人,也有巡逻的巡捕,正拿着警棍驱赶小摊贩。
行驶了四五十分钟,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就是出城的关卡,出城的车子和行人分别排了两个长队。
等了十几分钟,到了白辛夷她们的车子。白辛夷打开车窗,将五张良民证递给了其中一个日本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