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前方战事胶着,国民党军军官们却在后方过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各大舞厅和夜总会都能看到国军军官身穿军服的身影。
正是因为国民党政府的腐败,才让白辛夷这些地下工作者抓住机会,将一些严格管控的药品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
除了杜宇轩留给她的那条线,白辛夷还发展了刘局长小舅子这条线。
当初,白辛夷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刘局长和其小舅子沆瀣一气倒卖药品中饱私囊的证据。她将证据交给组织,经过组织研究决定,派出了一个叫“三叔”的地下党员,以药贩子的身份和刘局长的小舅子接触,从他手里购买解放军所需要的药品。
随着国民党军队在大小战役中频繁失利,国民党当局恼羞成怒,除了集中最先进的炮火对准我解放军外,保密局的特工也加大了对我地下党的打击力度,手段极其血腥。
白辛夷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有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被捕,整个上海滩笼罩在白色.恐怖下。
在这期间,上海的政界、警界和军界也变动频繁,不断有官员调离和调任。
傅靖之调任淞沪警备司令部,接替方司令担任司令员,原警察局副局长杨峰担任警察局长。傅靖之以前的副官陈盛,在去年警察局机动车大队成立之时,就被傅靖之调到了机动车大队。
此时,白辛夷看着一脸焦急的陈盛,淡淡道:“你好歹也是个中队长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唉吆,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虽然年过三十,也算是身处高位,陈盛在傅靖之和白辛夷面前依旧是那个莽撞青年。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白辛夷没好气地看着陈盛:“我一个大活人,是扛着包袱跑路,还是死遁?”
陈盛往沙发上一摊,一副看傻瓜的模样:“那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长官现在不在上海,我可护不住你。”
“不用你们护,难不成他们仅凭一个口供么就要屈打成招吗?”白辛夷无所谓地说:“就算傅靖之不在上海,不还有老爷子吗?放心,他们不敢对我用刑,只能从精神上击破我。”
白辛夷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几年了,进过日本宪兵队的审讯室,也进过76号的审讯室,如今再进一次保密局的审讯室又如何。
再说,她和陈炳林就两年前见过一面,见面时还乔装了一番,又刻意改变了声音,陈炳林就算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至于负责和陈炳林交易的“风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见过面,是组织直接委派的他和陈炳林交易。
如今陈炳林被行动处的人抓了,供出了风哥。“风哥”这个软骨头,禁不住严刑拷打叛变了,出卖了好几个同志。
“行,还是你们两口子厉害,是我紧张过度了。”陈盛也冷静下来了。
是他关心则乱,不管是长官还是太太,遇事都不带怕的。
不就是陈炳林供出太太是幕后老板吗,有什么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进了保密局,太太和陈炳林拼的就是谁更硬气。
“哎,你们干什么?”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新来的女佣阿梅愤怒的声音:“你们知道这是谁家吗,就敢闯?”
白辛夷看向陈盛,朝他了然一笑:“来了,速度还挺快。”
白辛夷话音刚落,就呼啦啦闯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色皮衣的人,领头的是保密局上海站行动处处长齐海。
“齐海,你干什么?”被白辛夷劝得冷静下来的陈盛,见这么多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了进来,实在是气坏了。
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鬼子的,陈盛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枪,指向了齐海:“齐海,你胆子不小,趁着长官去南京开会,你竟敢闯进他的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对方也不示弱,“刷”地一下,十几把枪同时对准了陈盛。
“有人供出来,傅夫人通共,或者就是共,齐某要带傅夫人回去调查。”齐海看向白辛夷,沉声道:“傅夫人,请吧,别让齐某难做。”
“齐海,你敢!”陈盛将子弹上了膛。
“齐某眼中只有党国的利益,任何危害党国利益的人,齐某都不会手软,哪怕是面对强权。”齐海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陈盛,放下枪!”白辛夷示意陈盛放下枪。
“既然齐处长亲自来请我,我哪能不给他面子呢。”
陈盛不情愿地放下枪:“太太!”
“放心,我没事。”接着,白辛夷又对惊恐不安的阿梅说道:“等张妈回来,告诉她小少爷有点咳嗽,晚上睡觉前给他喝点止咳水。”
“我知道了,太太。”阿梅带着哭腔说。
“傅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真镇定啊。”
“不镇定,怎么能从日本人那里搜集情报为党国效力呢?”白辛夷反唇相讥。
“齐处长,请稍等,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白辛夷说完。根本不管齐海什么反应,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白辛夷很庆幸,幸亏七七去上学了,张妈带着儿子回了傅家老宅,两个孩子没有看到自己被保密局的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