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旁门左道，就连地府也不会例外。
即便严加管理有序投胎，还是难免会有些投机倒把之人，找出一片无人顾及之处，有偿帮助不甘于远离阳间的人，趁机逃脱管制。
这产业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若非执法者发现，恐怕也要继续存在下去。
但今时今日，由于乔梦妆的生存状态出现了问题，地府发起了一番自查，那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也终于被封禁。
只是先前已经借此跑路的人，难以找寻记录，也就没法追回。
于是只能在阳间设立办事点，吸引他们的到访，而后打包遣返。
这是乔梦妆坐在空荡的店铺里，听着叶思滔滔不绝地讲解两个小时后，总结出来的知识点。
很离谱，但又因为自己此时难以名状的命运，而不得不相信。
“所以你说的这个便利店，就是来收集逃窜人群的？”
她没心情去管地府管理漏洞，只想把话题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叶思雀跃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集齐之后可以换个大赦名额，到时你就可以继续回去做人了。”
乔梦妆看着他那写满“惊不惊喜”的神情，只觉得有些无奈：“你们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事？”
整件事走到这一步，虽然的确和她有关，但搞错寿数这件事，她可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她成了两边都待不下的人，得不到补偿也就算了，还得自己打零工换寿命。
什么资本家行为。
她在心里暗暗愤慨，正想着该如何找些合适的措辞来把这些事说清楚，叶思却抢先打个响指：
“是有个事忘了说。”
乔梦妆没吱声，等着他往下说。
叶思缓缓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份合同：
“走进这间便利店的人，可以和你正常交流，大家购物产生的营业额，也会以十倍计数，折合成你的薪资，日结。”
“……”
乔梦妆望着他笔挺的西装，由衷一句疑问：
“你这件衣服，是拿打印机改的吗？”
“……”
*
人活一世，不论走到什么境地，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这是乔梦妆在过去二十几年人生里，收获的最宝贵的经验。
所以在叶思信誓旦旦地承诺了合约薪资时，她突然觉得，为地府吃点苦也没什么的。
毕竟在人间吃更多苦，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她顺利地说服了自己，到叶思安排在楼上的住处里安顿下来，平静地过完了自己在这里的第一夜。
第二天又是个好天气，她难得地起了个大早，站在楼梯上，环视着属于自己的店面。
店里的陈设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先前还是满屋灰尘的毛坯房，此时却已经变成货架整齐，装潢温馨的便利店。
这绝对不是人类社会所能实现的效率，但她在经过昨天的事之后，已经完全懒得惊讶，只缓了一会神，便挪到收银台里，研究各种设备的用法。
叶思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乔梦妆拿着扫码枪，对着桌上的红酒扫上一遍，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扫码结账，而后又因为支付失败而困惑的模样。
他好笑地走过来，掏出兜里的手机结好账，顺便把那几瓶红酒推到她面前：
“两件事忘了告诉你：一是你现在和这个世界不能有社交层面的联结，手机支付也不行；二是自己人拿店里东西不用结账，结了也不按工资比例支付。”
“……”
乔梦妆被戳中心事，尴尬地抿一抿嘴，隔一会才给自己找到个理由：“我没打算占你们便宜，这不是起来没事干，测试一下机器。”
“好。”
叶思并不拆穿她，返身去角落里拿出一个黑黢黢的雕像，站在屋中间转了几个圈之后，走回来放在了收银台一角。
乔梦妆跟着绕出来，对着那雕像皱了半分钟的眉，忍不住问他：“这是……牛魔王骑着猪？”
叶思喉咙里冒出一阵诡异的气声，使劲轻咳几下，才把那呼之欲出的笑意压下去，背对着雕像向她解释：
“下面连夜做的，我也说不清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图腾，放在这来吸引咱们的……客户。”
乔梦妆听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无法苟同：
“你们自己的业务我管不着，但这东西……能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放着？摆在这，我很担心咱们的营业额啊。”
叶思点头表示理解：“已经上报需求，加放一个风格匹配的柜子了，估计要等几天到。”
乔梦妆很想追问，一夜之间可以变出一间便利店的部门，怎么一个柜子反倒要多做好几天。
但门口感应装置那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打断了她的想法。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男孩走进来，目光有些新奇地打量着整间屋子。
乔梦妆虽然没做过店员，但没少买东西，这会即便没人培训，也条件反射般地一鞠躬：
“欢迎光临！新店开业全场五折！”
站在身侧的叶思肉眼可见地露出震撼的神色，压低声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