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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战国纵横(1 / 4)

天下七国,秦国无疑是最重人才的,人才稀贵,越是战国往后就越是贵,当年五张黑羊皮就能换来百里奚,到了嬴庄这一辈,就差把求贤若渴四个字写在脸皮上了,许金许银许公主,也少有入秦投靠者。

如今正是大争之世,秦国有兵有粮,名将辈出,但朝中可用的能臣极少,且都是上代秦王的班底了,不提信任与否,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年纪都大了。嬴庄不止一次地派人在七国之中寻访贤才,稷下学宫里卧底的探子都比真正的学子多一半,但不管是明探暗探,都极少能哄骗到有本事的人入秦。

嬴庄知道原因,秦国地处西戎,民风粗犷,在山东六国的眼里,秦人和更西边一点的西戎人没什么区别,在很多贤才的眼里,秦国根本就不是一个国,而是六国之外的虎狼。

如今得了个一看就有真才实学的章闵,他高兴得就差原地蹦几下了,连带着章闵那张病容未褪的脸看上去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光,他原本想着不会是什么大事,至多就是逃跑时杀了几个兵卒,或是路途上骂过他几句什么的,结果一听罪名,他整个秦王都有些不好了。

一个开口就是灭国策的纵横大才,一脸正色地说自己犯了强淫罪,嬴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总结重点,他目光古怪地看了看章闵,虽然一脸病容,但章闵无疑是很俊的,还年轻,他虽然不怎么了解女人,但毫无疑问,像章闵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缺女人的,即便一时糊涂,强淫了女子,或娶或纳,都不见得会到这样在他面前特意说出来请罪的地步。

嬴庄想了一下,说道:“先生是在元嬴归国的路途中被俘,之前在魏国的事情必然不用跟寡人请罪,莫非是秦宫里的宫人?”

章闵一听元嬴两个字,顿时想起了那夜销魂蚀骨的滋味,假如这些日子那女人时时过来折辱他一番,也许他还不会这么惦记,可自从那夜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却越发让他无法释怀。

这一个停顿,在嬴庄看来就是默认了,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拍了拍章闵的肩膀,说道:“既然是秦宫里的人,那就不算平籍女子,按我秦法,先生下狱五日,罚十金,就可揭过此事,要是元嬴不追究,先生连下狱都不必。”

秦国以法立国,即便是这样在嬴庄看来极小的一件事,他也没有说出什么免责的话来,只是安慰地说道:“寡人会让人去跟元嬴说一声的,先生不用多想,要是实在喜欢那个女子,寡人这就……”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扶章闵起来,虽然德行上稍有瑕疵,但上位者不拘小节,在嬴庄的眼里,哪怕章闵又老又丑,德行不堪,但只要头脑在,能说话,就还是一块惹人觊觎的和氏璧。

章闵却没有起,他深深地拜伏了下去,垂眸说道:“闵强迫的不是宫女,而是公主元嬴,闵自知罪该万死,只求王上宽宏,能允闵留命三年,暂为秦谋,三年之后,王上若还想取闵性命,闵虽死而无恨。”

随着章闵的话,嬴庄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又从面无表情到阴森森,从阴森森到面无表情,最后章闵的话说完,他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秦宫里的公主有十几个,这次嫁去魏国,给元嬴做陪媵的就有五个,说句实话,他从三岁起就读书开蒙,过得比战马都累,他登基这么久,都没数清楚自己到底有几个姐姐妹妹,即便是同母的元嬴,他一年也难得见她几回。

章闵在魏国三年,虽然名声在六国不显,但嬴庄将他的书反复了多遍,在各家学派之中,章闵的书是他看过的主旨最明确,解析最尖锐,看待天下局势最清晰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一个宫女或者公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嬴庄想着,但同时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即便只有一点少得可怜的印象,他也记得元嬴刚刚出生的时候,脸皱得像猴,小小的一只手握不住他一根手指的样子,他还记得她越是长大就越是腼腆,见人不说话,总是低着头用眼角看人,偏偏长得太漂亮,哪怕站在那里不动都吸引着别人的注意,他想起元嬴离秦前,穿了一身红衣,在初秋的阳光下是那么惹人怜爱。

哪怕不亲近,那也是他的妹妹,和他流着同样的血,她受了这样的折辱和欺负,难道他真的能就这样一笔带过?

嬴庄握了握拳,声音比起先前已经冷淡了不少,“三年之约,先生倒是很自信。”

“王上言重了,闵只是贪生怕死。”章闵说得倒很坦诚,他微微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嬴庄的脸色,顿时心下有数,没有多说,只是轻声说道:“求王上宽宏。”

嬴庄没有再去扶章闵,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寡人给先生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先生要让寡人看到你的价值。”

意料之中的结果,章闵深深地拜伏了下去,嬴庄原本兴致高昂,几乎想拉着章闵秉烛夜谈,但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他整个人又阴沉回了原先的样子,也没说给章闵安排什么官职,就让他离开了。

嬴庄召见章闵的时候没有特意避着人,但他的寝殿里一般都是没人敢停留的,也只有个从小伺候他的宦官张平听了全程,见嬴庄脸色不好,张平没敢吱声,冷不防嬴庄开了口,问道:“元嬴平时在宫里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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