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像割肉似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卷制式奇特的金针,取出四根来,交给红越道:“宁王府的金丝虫草盏,藏在书房内柜。东城商户贾府的千年活人参,摆在正堂佛像后。刑部尚书周府的铁莲子,一共八颗,就在他们家老太太睡着的枕头里。最后一样……那就算是件美差了,就是你惦记着的那小娘子脖子上挂的戈壁墨玉。”
“药材我清楚,玉是怎么回事?”红越拧眉,接过了宋不谢的四根金针,问道。
宋不谢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说道:“要不说你们这些武功厉害的头脑都不管用呢,没听过吗?上等的玉是治骨良药,治骨的玉是黑得越纯越好,而黑玉里就数戈壁墨玉最好,没这块戈壁墨玉,我就是把那位小丐爷救活了也是个废人,还不如不救。”
红越叹气,“想来那仇家也只是为了折磨小丐爷,想让他死得更凄惨些,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大夫。”
宋不谢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
正说着话,那边卢花蜂的脸色紫黑,嘴角流涎,眼皮发白,被绑在条凳上还直抽搐,宋不谢连忙过去观察了一会儿,拿纸笔记了一下新毒的发作规律,原本记录完了就该喂解药,但他不怎么舍得把药浪费给一个将死之人,对红越摆摆手,示意他来取人头。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宋不谢却一点也不害怕这样血腥的场面,甚至还饶有趣味地蹲在边上看了全程,等红越拎着卢花蜂的人头起身,他还热心地去找了一个差不多的点心盒子来给他盛人头。
“要不我给你腌一下?一等通缉犯死后,人头得悬城门一个月呢,这个天容易放坏了。”宋不谢道。
红越想了想,认真地回道:“不用,留给六扇门的人自己腌,省得折腾。”
临到晚间,几个小丫鬟打了水来给姚夏洗浴,汴京气候干燥,平时林嫣都是一天一擦洗,三天一沐浴,今晚顾寒早早地上了屋顶,姚夏也就仍旧让人准备热水,过不多时,一桶撒着满满牡丹花瓣的热水就准备好了,院门落锁,又关房门,只留下几个烧水拎水的丫头和两个贴身的大丫鬟伺候。
顾寒闭着眼睛在屋顶上打坐,他的耳力非常好,不光能听见院子里的丫头来回跑动的声音,房里林姑娘和丫鬟们的说话声,就连加水的一点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在心里默念起了心法口诀,这时房里传来轻微的入水声,与此同时是林姑娘一声低低的喟叹,他顿时就红了脸。
热水浸泡花瓣的气味并不好闻,甚至有些熏人,姚夏微微眯了眯眼睛,就见文墨取了一个白瓷的小瓶来,往水里滴了一些金黄的油脂似的东西,原本就很香的浴桶里顿时又升腾起一股浓郁又醉人的牡丹花香,熏得她直闭上了眼睛。
“太呛了,把水倒了再换一桶,清水就好。”姚夏难受地蹙了蹙眉,这不光是她的感受,林嫣的记忆里,她虽然不怎么讨厌花香,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泡了这么多花瓣还不够,又往里倒什么香油脂的,就是个活人也得被熏坏了。
文墨连忙叫人进来换水,姚夏从浴桶里起身,披了一件先前穿的外裳立在边上,水刚加到一半,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听着像是说大少爷带来的江湖人闹了起来,两个粗使丫头出去打听了,姚夏没怎么在意,倒是顾寒竖起了耳朵。
如果他没听错,那边几个人是在争辩梅花金针的事情,朝廷里的人不大了解江湖上的事,他却是混过江湖的,知道这梅花金针的来历,江湖上有个极为心善的神医,治病救人不收一两银钱,但有时遇上了难治的病症需要值钱的药材,就会从周边的大户人家取一些来,有时是取钱财,有时是直接取药材。
之所以说是取,是因为这位神医走时会留下一根制式奇特的梅花金针,往后这户人家中有了病人,这位神医就会过来看病,据说这位神医的医术高明到,哪怕病人油尽灯枯大限已至,他还能跟阎王爷借上三年,所以这位无名神医又被称为鬼见愁。
鬼见了发愁,人见了却是要喜笑颜开的,几乎懂点内情的大户人家见到了梅花金针,不仅不心疼丢了的药材银钱,还要开宴席办酒宴去寺庙上香还愿。
那几个江湖人一边说着事情一边从这边走过去,离得远渐渐也就听不见说话声,顾寒听得没头没尾的,大概猜想应该是林府丢了什么东西,却见着了鬼见愁神医留下的梅花金针,这几人是想去同林少爷解释,路上又争辩起了来的人究竟是鬼见愁神医雇的高手,还是神医本人,几人各执己见,一时都有些吵起来了。
先前是采花盗,然后是袖里红,这会儿又来了位鬼见愁,顾寒叹了一口气,林家好好的官宦门第,怎么就跟江湖人这么扯不清了呢?
正想着,冷不防底下传来哗啦啦的入水声,过不多时,又传来了擦洗的动静,顾寒整个人都僵住了,林姑娘大约是觉得他在外面,听不清里面说话的原因,于是压了嗓子跟丫鬟说话,那低低的说话声简直就像在他耳边响起似的,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林姑娘说了什么,只觉得耳朵烫得厉害,几乎要滴出血来。
也就是这一个分神,黑夜里忽然掠过一道影子,那轻功实在是漂亮极了,空中几个闪身,霎时间就像是飞燕停在枝头上,落在屋顶,顾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