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礼让姚夏起了一些莫名的底气,她轻轻地咬了咬唇,叫了一声夫君,声音很低,也很轻。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什么别样的魔力,从它出口的那一刻,那种压抑在心头的离经叛道之感顿时就湮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醉人的甜蜜芳香,她脸颊酡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越,忽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这对一个深闺千金来说是极为大胆的举动,红越也没有想到,只是唇上的热度让他无暇多想,他抬手按住了姚夏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回了一个更深的吻。
像遍地妖娆的芍药花层层叠叠绽开的香气撩人,像沉淀多年的女儿红陡然砸开封泥时的激烈迸发,姚夏双眼迷离,衣襟在红越的身上蹭得开了一线,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月色下好似冷玉凝脂一般,红越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清醒,只是他的视线还没能从那一抹凝玉上离开,肩背就被一双玉臂轻轻柔柔地环住了。
姚夏痴痴道:“夫君……”
红越忽然就生不起停下的心思了,他抬手抚摸着姚夏的脸颊,低眼看着她,似乎要把她记在心里似的,对上这样的视线,姚夏的眸光越发迷离起来。
芍药花丛折倒一片,密密的花叶被衣裳布料压平,碾在泥土地面上,几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被挤出了花汁,染得衣料上深深浅浅,清风吹拂河岸,带得水面波光粼粼,似江海,潮起潮落。
姚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卧房里,她难得睡过头,林父和林远都上朝去了,院子里的丫鬟不好叫她,也就只能由得她睡,姚夏睁开眼后并没有叫人,而是疑惑地在被褥里探了探。
感觉不到疲惫也就算了,就连身上也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如果不是记得清楚,她几乎都要以为昨夜都是一场梦。
v666小声地说道:【宿主昏过去之后,红越带着宿主回到住处清洗上药,他的药抹上去之后,那些痕迹都消失不见了,药物检测等级达到a级中等,他当时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可能以为自己伤了宿主。】
姚夏也就叹了一口气,刚要从床上起身,就发觉自己的枕边放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花,她拿起花,发觉芍药花底下的被褥鼓起了一片,她掀开被褥,在被褥底下找到了昨夜的那把袖中剑和一封信笺。
信笺很厚,姚夏拆开之后才发现里面一共有四份东西,其中三份封着大红的外皮,打开之后,分别是聘书,礼书,和一份没有写上日期的迎亲书,另外一份是一封简短的信,红越的字出乎意料地很好看。
“吾妻见字如面,昨夜婚定实属儿戏,为使吾妻不负同人私定终身之名,容一月转圜,三书送呈,六礼重备。——红越。”
姚夏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他这是跑了?”
v666连忙摇头,说道:【好感度91点,你砍他一刀他都不会跑,大概可能真的是去准备婚事了吧?】
姚夏有些懵,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跟红越私奔,等到宁王造反失败,再回来带走林父林远,到那时候再补婚事,任务就算完成,这是她想过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月朗风清, 芍药花开。
依稀是和昨夜差不读的境况,让人几乎生出一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这一回姚夏看上去比昨夜自在了不少,在地上垫了一片锦帕坐了,拆开红越递来的白糖糕, 斯斯文文地咬了一片。
红越从怀里取出一颗明光湛湛的夜明珠来, 随意地放在了她的身侧, 这颗夜明珠不算大, 却极为明亮, 散发着温润的白光, 比天上的月亮要亮得多,姚夏有些不解地问道:“带这个做什么?”
“我怕夜里太暗,看不清楚你的样子。”红越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 却比先前温柔了一些。
姚夏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顿了顿, 脸颊微红,仍旧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咬着手里的白糖糕,红越笑了笑, 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果子来,咬了一口,说道:“今天还早,等过一会儿, 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到坊市上去玩。”
姚夏应了一声, 忽而问道:“你一直都在那里唱戏吗?”
红越笑道:“初来汴京,拿这个做明面上的营生,后来也是习惯了,三教九流见得多了,也很有趣。”
姚夏静静地看着红越,红越起初是笑,后来也就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道:“总是杀人,日子也是很苦闷的,一个人根本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又没有事情做,勾栏酒肆人多热闹,只是看着心情也会好很多。”
红越是个很能开解自己的人,像当初难以抑制杀人的欲望时,他就拼命练武,用极度的劳累消解内心的暴戾,杀手的生活苦闷,他就化成各种身份去过平常人的日子,结交许多朋友,甚至做出登台唱戏这种让正常武林高手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那你说的荒漠雪原,金国皇宫,江南的乌篷船,那些都是骗我的不成?”姚夏瞪着眼睛看着他。
红越失笑,说道:“我哪会骗你?这些地方我是真的去过,但不是去游山玩水,有几次是杀人,有一回是去寻仇,还有受朋友之托护送几个人。”
姚夏听得直点头,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没出过闺阁的少女一样,红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