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灌了许多酒,也不知还留几分清醒,脸颊旁染上几朵云霞,但眸光却笃定得很,“下次,我定然是要来的,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把他们都赶得远远的,我要证明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宋温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他沉吟了一会儿,倒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此次在蓬莱我见到了人间疾苦,神药谷我就不回了,一想到我学医那么多年世上还有那么多被疾病缠身的人们,我想或许云游天下,四海为家会是我的选择。”
相榆眼睛亮亮的,赞成道,“好呀,以后云游四海别忘了叫上我!”
苗淼举手:“到时候我给大家做导游。”
北冥韵兴致冲冲:“我!我可以给大家提供钱。”
君城莞:“我会做饭。”
这倒是引起了相榆的侧目,会做饭的男生可不多见,没想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竟然会做饭。
君城莞察觉到相榆不可思议的目光,没好气道“怎么?要我给你露一手证明一下?”
相榆摆摆手,“不用了,我只是有些意外。”
倒是苗淼听到这边的状况后,用肘轻轻推了一下相榆,轻声道,“西炎国的男儿从六岁起就要开始学习做饭呢。”
相榆:还有这种好事情!
相榆斟酌的总结出了一个词,“就当于必修课?”
苗淼有些没懂,“什么是必修课?”
相榆解释道:”就是必须要学习的课程本领。”
苗淼莞尔一笑,“是的,所以这位就算是臭着一张脸,也不怕没有女孩子喜欢。上次写的同人小话本我这里还有呢。”
君城莞有些醉了,耳畔苗淼和相榆谈话的声音都有些远去,他看着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的又灌了一大口,酒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他觉得很难受,但这种难受又无以言说。
几人是同龄之辈,是幼时的同窗,当他看着她们一个个在比斗场上的时候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分明也报了名的,但是却无人在意他的想法。
他开心于挚友的成功却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矛盾的心理,苦涩快要从胸口溢出,索性一醉方休。
相榆走的那天,海棠树已经落完了花瓣,寒冬将至,相榆也不知道为何,俯瞰蓬莱城上空之时,脑海中想起了瑛娘,想起了薛泠,想起风过也不再会多停留,想起一段故事也没了述说,想到百岁千年眨眼挥间,不过是白骨一捧,古墓一座,或许谁也记不住谁,谁也留不下谁。
飞舟飞过城门口的时候,一段歌声缓缓传来。
只听那人唱着,“美娇娘,盼归人,状元郎,清官许,满棠城,留千芳。
人不来,花旧开,等到春来四月八,再见满城芳华慢。”
蓦然,相榆想起那日在府中找到了泛黄的笔记本。
“不求岁岁长相守,只愿年年长乐伴。”
“自古名与利难双全,但我很自私,只希望你可以快乐。”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们初见那天之前,你我就相遇了。”
白马踏清风,春风绕马蹄,那日山花烂漫,世人都在赏花,唯有一人坐在一旁看书。
她本以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直到她将要离去之时,她见到他手中的书的书名,是一本自己找了很久却未曾有下文的话本子。
她上前询问,他羞涩的挠了挠脑袋,“你说这个吗,这个话本是我自己写的。你要是需要拿去就好,不要钱。”
“非亲非故,这银两你收着便是。”
他笑得眉眼弯弯,“姑娘,我不缺钱的,千金难买一知音。我呀,少了我的伯乐。”
那日的花,她记得是
——海棠。
于是当他问自己喜欢什么花的时候,她才如此的毫不犹豫说,“海棠。”
可惜的是,他好像并没有回忆起什么。
后来年年岁岁,我陪着他在上元佳节给百姓施粥,新年夜,我们在院子里对诗,我身子不好,时常生病,他就召集天下名医入驻蓬莱。
记得有位名医虽然不举,但是医术实在高超。
记得有位大夫很是抠搜,每次看病都会多要几两银子。
记得他陪在我的床头也曾度过了很多日日夜夜。
旁人曾和我说富家之人的阔绰,但是我却没有觉得羡慕,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无价的宝藏。
今晚风很温柔,我的爱人,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