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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眶微红,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像是遮了层雾,墨发披散在身后和肩前,露出双耳,左耳上方有一颗凑近看才能发现的小痣,他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眼睛,睫羽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眉间的红痣灼灼,少年像是不沾世事避尘的小世子,轻轻剜了眼相榆分明半句话未言,却胜似千言万语。
他没想到,相榆会那么狠。
第一个问题,“能吃辣吗?”
商尧刚想说不行,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于是商尧就硬生生被喂着吃了三口辣椒,几乎是立刻,眼泪就下来了。
恶毒,太恶毒了。
而相榆忍住想再塞商尧一口辣椒的冲动。
她在想,商尧要是再年长些不知勾搭走多少姐姐的心,这一哭,虽然知道是辣椒吃辣的,但是还是哭得让相榆心头发紧,就像是……欺负小朋友似的,虽然这个小朋友不比她小多大,但本质上而言,相榆上一世也是个25岁的成年人了。
对于商尧这种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年纪的人,她撑死就是调戏个几句,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嫌麻烦,之前谈了一个,相榆嫌他太粘人了,刚在一起没一天就分手了。当时还被那群姐妹们群嘲了,说她,再怎么想不开就算是给人做小妈也别谈个小的,这跟养个孩子有什么区别?
相榆在一旁喝了口酒,只是笑笑没说话,这她倒不在意,她要是喜欢,做爷都没问题,只是她想象不到自己和一个24小时都在黏自己的在一起会是怎么样鸡飞蛋打的未来。
后来,出于一些原因相榆就没再想过谈恋爱这件事。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用很快在寒风中冷下来的手敷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
冬天快要来了。
再过一月就是新春了。
刺骨的寒风冻得相榆手发红,她双手合十,搓了几下,回头看向方才离去的房间窗户上映出的剪影,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寒风吹得窗户作响,屋内烛火摇曳,他清冽的嗓音好似风吹得相榆心头发冷。
“你关心她,为何不愿意让她知晓?还是做了坏事怕别人知晓?”
相榆坐起身,从香囊里掏出了一颗石头,她注入了一点灵力,石头便开始发光,这普普通通的石头便是相榆获得仙门大比第一的奖品。
只是这等宝物,被相榆拆了还有一半留给了商竹药。
走之前她给商竹药留了封信,相榆在信里冠冕堂皇地表示自己纵然出了门派也会刻苦练剑,这个石头,可以方便相榆随时问商竹药问题。
商竹药给相榆的剑谱叫《泠光剑》,据说是千百年前一位飞升的上仙留在人间的残本。
千百年前,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像现在这般。
人界已经很多年没有飞升的人了。
而今很多门派都藏龙卧虎,但是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人飞升。
而今最有可能飞升的商竹药被众人瞩以万千期待。
几年来,剑宗靠着商竹药的排面确实也招揽了不少优秀的弟子。
而整个人界都在盼望着飞升的人,此刻喝下了今天的第五壶水,他喝得不急不慢,每一口都是小酌。
唇间抹不去的辛辣,火辣辣的浇在他心头。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抽出一袋糖放在了桌上——是他答应了帮相榆买的糖。
他捻了一颗在手上,圆形的糖散发着黏腻的糖香,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商竹药以前绝对不会多看半点。
商竹药尝了一颗,糖的甜味在嘴里荡开,他勾起唇角,绽开一个算不上开心的,甚至有些嘲讽的笑。
年少之时,他也曾从别人那里得过一颗糖。
人在困苦的时候,总该是想吃点甜的。
那小和尚踩碎了最后的一颗糖,轻蔑鄙夷的看了眼自己,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那人说,这糖就算是丢进狗嘴里,踩碎了也不会给自己。
商竹药的师兄们都是家族内的天之骄子,在宠爱和夸奖中长大。
商竹药的母亲从没对他说过夸奖的话,她更多的时候会教大义,教要舍生取义,教他做个无私的人。
她捧着自己的脸,说得更多的是“阿尧如果有一天上苍没有选择你,我希望你可以为苍生放弃一切。”
商竹药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有些人的命从开始就写下结局,那到底该不该与命运争斗。
或许,他会。
接下来几日,陈英好像安分了很多,也不怎么往外跑,但是始终没有说要走的意思。
这日,相榆便打算上门问个清楚,正巧,碰见陈英偷偷摸摸出门。
陈英这次可谓是做了万全的打算,蛰伏了这几天可就是等着和孙郎出去见面呢!
想起他的幽默,想起他的学识,想起他许诺给自己的一切,陈英就想敞开怀抱朝他奔去。
最近孙郎给自己写信也不像之前那般频繁,可是给陈英整郁闷了,但是转念一想孙郎考取功名难免疲惫,又瞬间原谅了他。
他能有什么错呢?
陈英那么想着,激动人心地推开了孙郎的房门。
孙屏没有锁门的习惯。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