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因抓了抓头发,翻出日程,计划着今天要去干什么,又什么时候回聊城接猫。
还没计划完,手机却突然振动了几下。
Fluss:[地址。姓名。联系方式,不发?]
肖因眨眨眼,意外地扬起笑容,几乎是立刻捞过手机,快速回复。
[溪林花园1单元,他叫李宸风,电话……]
详细的回复,江沥只看一眼就冷淡地熄了屏幕。
他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回。
[我问的是猫,叫什么名字。]
肖因愣了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是回了。
[叫汤圆,一只快八岁的小公狸花猫。]
江沥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那段详细文字好点。
眼底浓黑的郁气,在瞥见不远处,隐约在雾色里,一闪而过的[陈氏集团]几个字时,更加阴冷。
他侧过头,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随意回了个冷漠的,简短的“ok”。
在看到ok两个字的瞬间,肖因忐忑的心情一松。
连忙给发小李宸风发消息。
“我有事暂时回不来,委托了一位朋友来接汤圆,他照片和微信我推你了。”
李宸风一如既往的忙碌,很晚才回了她一个好的。
一桩大事解决,肖因紧绷的心情彻底松弛。
她抓起一旁的半成品枯玫瑰,轻轻闻了下。
甜腻的味道里,她差点笑出声。
江沥这家伙大概不知道,整个屋子里,就那束被他当做廉价报酬的“干枯玫瑰”最贵。
跟普通的永生花制作方法不一样,那束玫瑰保留了永久的甜腻,和鲜艳色泽。
本来是一位客户定制,她准备拿来做挂钟的。
在此之前,肖因已经做了快一个月,想了很多办法,才同时永久保留住玫瑰的馥郁和颜色,而不用抽真空的方法装在套子里。
但如果是换那幅肖像画。
她愿意再花一个月。
肖因闻着玫瑰的甜味,心情颇好。
汤圆的一桩事情解决,她终于有空,去继续调查许暮家人的事情了。
她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他的家应该就是在南萤岛上,或者只是,跟这座群岛有关系。
前几天她在蚝壳垵问到说确实有人家十几年前丢过一个男孩。
男孩是被人贩子卖了的,走丢时约莫四五岁,跟许暮的情况也对的上。
但肖因当时没照片,对方也说不清楚。
现在一有了肖像画,肖因就马上想跑一趟。
看这外边的天似乎是要下雨,顾不得多犹豫,肖因抱了画披上外套就急急往外走。
路过楼下常去的面线糊早餐店,老板看到她却拔高音量,笑眯眯打招呼。
“早啊小囡,今天也是面线糊?”
老板是个年迈的阿婆,姓倪。
橙子之前跟她透露过几句。
倪阿婆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一个人拉扯个孙女长大,很辛苦。
肖因犹豫了下还是停了脚步。
“今天有点事,来不及坐下吃了,来份蚵仔煎吧。”
“好好好!”阿婆递给她,非但不收钱,还要把一沓百元现金塞给肖因,“你的朋友早上来过,这个你给他。”
肖因愣了下:“我朋友?”
“一个年轻男生,高高帅帅的,五点多就过来了,说是你介绍他来吃早饭。”阿婆笑起来,眼角的缝堆叠成海沟,“哦哟,他倒是早,说是起来晨练,跑步路过的。跟老婆子我聊了一大早上,不像其他年轻人,睡懒觉还匆匆忙忙的。”
睡懒觉且匆匆忙忙的肖因:……
她摸了摸鼻子,心道他哪里是晨练,根本是还没睡。
不过他居然真的有闲心,吃了早饭才走。
“那这钱——”肖因早忘了自己承诺的,要请他吃早饭。
“哎呀,他那张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没聊几句,把老婆子家里的情况都套了个一干二净。知道我供着孙女念书,他非要多给我不让。居然塞盘子底下走了……气得我哟,你赶紧拿给他。”
那家伙自己不也很缺钱吗?
肖因怔了怔,意外又莫名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总是看着懒洋洋又不太像好人的模样。
但自从遇到,他做过的每件事都是柔软的。
肖因眼皮颤了颤,好半天才扬起唇角。
“阿婆,那你收着吧。我其实也跟他不熟,但算命的说他要破财,运气才好。”
“就当是替他攒攒好运?”
肖因说着,也偷偷压了几张现金,转身快步就走。
阿婆追出来没追上,无奈招呼她:“看这天应该是要台风了,别跑太远。”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