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绛平侯一家走后,贵妃悄然松一口气。
久居深宫的她自然不知道这宅子的价值,只庆幸于落玉公主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自己这女儿也是不省心的!
直到她偏头看到了皇帝忽然暗下来的神色。
“陛下……”
皇帝淡淡看贵妃一眼,对旁边宫人道:“传旨,落玉公主心性有偏,禁足至抄录完《女则》与《女训》,并罚俸银一年;贵妃教女无方,责令其罚俸银一年……”
贵妃瞪大眼睛。
这圣旨看似无关痛痒,她也不缺那点银子,只是落玉公主连带自己被罚,日后还不是要叫宫内其他妃嫔看轻自己?!
贵妃赶忙站起来行礼:“陛下三思啊!”
皇帝没有理会,只是疲累摆摆手:“赵冯蒿,拟旨!再拟旨把柳大人原来那所宅子赐予绛平侯养女姜笙。”
总管太监赵冯蒿弯腰:“是。”
“陛下!”
“够了!”
皇后垂眸遮住自己幸灾乐祸地神色。
就贵妃那个样子,还想跟自己争?
如果那人在世,大抵还可以和自己比一比。
不过谁知道呢。指不定就算那人还在世,依着皇帝滥情的性子,朱砂痣也变成了这凄凉深宫内,一抹无关紧要的墙血。
……
姜笙出宫后,脚步都轻快了些,跟着侯夫人带着姜羡上了轿子。
侯夫人坐在轿子里靠在轿子边上,整个人也松下来,第一时间便摘了几样最重的首饰放在案几前。
她穿得的是一品诰命专服,包括首饰都是有制度要讲究的,繁杂且重,在宫中又要拘束着,这一趟下来,人都快累坏了。
侯夫人单手敲了敲并揉揉自己肩膀:“可吓死人了,那么大一只老虎,幸好没伤着。”
侯夫人的眸光落到姜笙被爪子割破的袖子,有些后怕:“这要是皮肤被抓破了可怎么办哦,也还算今日穿得厚实,要不然我们笙笙就要毁容啦。”
姜笙伸手去掰了掰破掉的布料:“哪里有毁容这么严重呀。”
她穿得确实厚实。暑气才刚消了些,就已经里外三四层包着了。
不过幸好姜笙并不怎么畏热,穿书前后都如此。
侯夫人又吐槽:“那落玉公主也是不懂事,不知道皇后怎么教养的。”
正说着她又赶紧捂着自己嘴巴:“慎言慎言,这才刚出宫呢……”
姜笙失笑。
侯夫人的性格真是又胆小又爱讲,爱讲就算了,还讲不过人家。
“幸好小岩没来,不过来了好像也没关系,侯爷和姜砚也没什么事。”
侯夫人拍拍自己胸脯:“只是看着可吓人。”
幼弟姜岩跟着刑部的师傅去洛安城学习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到京城。
也因着宫宴皇宫内既没有人念着他,他也没到婚嫁的年纪,所以来不来都无所谓。
说到婚嫁一事,侯夫人又开始苦恼:“这是我从在家里做女儿到为人妇为人母以来,参加过最时间短的宫宴了……都没来得及仔细瞧瞧,有哪些隽彦子弟可以配我们家姑娘的呢。”
“还有那些好人家的子弟,若顾忌你们的身世可怎么办?”
“那就不嫁呗。”姜笙道:“难不成如果没嫁人,侯府还养不起我们不成?”
侯夫人一想,也是!
这么大的侯府,只要几个儿女不犯事,一辈子也能吃喝不愁了。
她们午时就已经出发去皇宫,虽因着白虎一事宫宴时间缩短,但到了侯府仍然天色很晚。
祭月仲秋,月亮又大又圆,没有乌云掩映,似玉盘般挂在天上,比侯府上下点的多盏烛火加起来还要亮。
侯夫人嘱咐山栀山奈两句,说姜笙受惊叫照顾好她,便跟着绛平侯回自己院子了。
姜笙也抬脚要回玉笙院,姜羡忽然在背后叫住了她。
“怎么啦姐姐?”姜笙停住脚步。
姜羡避开仆婢:“你是怎么知道宫宴上有老虎会出笼伤人的?”
姜笙一顿。
几下思量后,她选择装傻:“姐姐你说什么?”
姜羡盯着她眼睛几秒。
姜笙眨眨眼,然后败下阵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她在吩咐宫人去喊姜羡时,就已经猜到姜羡可能会从中知道点什么。
只是姜笙原想着,自己也不是要害姜羡,大抵依照大佬姐姐的性子是懒得问的。
姜羡反问:“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同样的问句,不同的问题。
姜笙轻声开口:“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姐姐?”
身为爽文大佬女主,难道姜羡身上的秘密还不够多?
“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姜羡嗓音清淡,又带着湛冽的味道,“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宫宴上有老虎破笼,又是怎么知道那杯茶水有问题。”
姜笙:“???”
大佬姐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此刻大佬姐姐不应该为了护住自己的马甲,然后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吗?
姜笙扶额。
自己总不能和大佬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