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中匆匆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苏叶双手环抱着自己坐在地面上,床上躺着一看就已经没有生息的白苏。
出于医德,他还是上前细细查探了一番,才摇头:“……准备后事吧。”
苏叶也没有太失望,只是有些发愣。
片刻后她抹了一把脸,拿出碎银给柳郎中:“多谢您。”
“不用,我也没帮上忙。”柳郎中摇头,“后事你一个姑娘家能办好吗,我找人帮你吧。”
“没事。”苏叶扬起一抹无力的笑容,“我……家里还有其他人,能应付得过来。”
柳郎中便没有勉强,叹口气,也觉得说“节哀”云云太过苍白,再次确认苏叶不需要自己帮忙后就离开了。
苏叶帮白苏盖好被子,然后转头问:“大娘,您能帮我暂时看着她吗?”
裴大娘为难:“这……我屋里头还煮着东西呢,恐怕没时间。”
苏叶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裴大娘:“我要回去找人,她只身在这我不放心,若是耽误了您时间,这些银子就当赔偿,您到外边买些吃的。”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我那点东西也不急,让它多熬一会儿。”
裴大娘边说边接过银子,满脸笑容一口答应:“有我在,你就放心去找人吧。”
虽然见着死人晦气,但裴大娘掂量着苏叶给的银子,还是很高兴。
正好给小书做件衣裳,她已经和老赵家约好了。
苏叶道了谢,关好门,起身回潇湘馆找人。
楚妈妈知道后也感叹一番,差了两个护卫去接白苏。
京郊有块墓地,为潇湘馆的姑娘们准备的,让她们不至于死后一卷草席丢入乱葬岗。
但潇湘馆也不会给姑娘们大肆办葬礼。
把人接回去后,她们打了口薄棺材,立了墓碑,白苏就这样被埋入坟间,于黄土中长眠……大萧的史册不会因这个为爱殉情的女子而多留任何笔墨。
……
无论是钱学朝的畏罪自杀,还是白苏的为爱殉情,在京城都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当了一时的饭后谈资后,就渐渐被人忘记。
很快皇帝又下了旨意,同意了姜砚在长荆山提的要求,但只给他四个月的时间。如果四个月后临邑的情况还丝毫没有起色,他就会重新派人接替姜砚。
出人意料的是,皇帝不知道出于哪方面的考量,反正不但同意了,还给了姜砚知县的位置。而身为进士的金韦意也仅以县丞之身一起前往临邑。
不过总之算是好消息。
姜笙刚知道时是听侯夫人提起的。侯夫人前几天想让姜砚回绛平侯府吃立夏饭,但是绛平侯说姜砚最近定然没时间,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再一次是在善仁堂。
她上次说桃花开得好看,但顶多再过一月就要全落了,怪可惜的。柳郎中就让她去摘下来酿酒。
姜笙还没酿过酒呢,闻言也来了兴致,和钟仪他们一起采来桃花,在柳郎中的教导下一人酿了一坛。
虽然柳郎中说那酒起码要酿一个月,但姜笙一时新鲜,每日都要跑去看看她的宝贝桃花酒。当日便敲着酒坛跃跃欲试想打开,又立即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柳郎中见此顺口提了句姜砚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笙也就顺口问了句姜砚什么时候出发。
还没等到回答,裴洛书急急忙忙跑来,手撑在膝盖上气不接下气:“柳……柳郎中,您能去看看我娘吗……”
“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慌。”
柳郎中一见他这慌里慌张的模样没敢多细问,忙让柳清带上药箱。
他一边快步走,还要回头说:“笙丫头,帮我看一下医馆。”
姜笙赶紧应了。
闻言柳郎中又去和裴洛书道:“我们边走边说,你娘怎么了。”
裴洛书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脚步未停:“我出门前照常跟我娘打招呼,但没有人应,我觉得奇怪,往日这时候她已经早就起了的……又叫了几声仍旧没得到回应,我便到她房里去看,结果一瞧,我娘竟然倒在地上怎么叫也叫不应……”
裴洛书的声音渐渐远去,姜笙看了片刻他们的背影,转身回去坐堂。
例行应付着间或而来的病人,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柳请跑了回来。
“姜姑娘,柳郎中让你过去看看。”
姜笙抬头。
让她过去?裴洛书他娘病情很棘手吗?
但她没问出口,起身:“你在这守医馆?但我不知道在哪。”
柳清目光巡了一圈,想起:“钟师妹应该知道。”
乍然被点到名的钟仪视线离开酒坛:“我知道的,我带姜笙姐姐去吗?”
商议好后,钟仪领着姜笙出发,西巷不远,很快到了裴洛书的家中。
裴大娘紧紧闭目睡在床铺上,气色还好,只是五官有些歪斜。
在从裴洛书的口中了解了情况后,姜笙搭上裴大娘的脉,拧着脸半晌没说话。
裴洛书见此更加担心:“我娘……到底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您说吧,我能撑得住。”
姜笙定定看着裴大娘,忽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