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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魇(2 / 2)

到了自己房中。

劳碌一日,妍娘很快进入梦乡。

她早有做梦的习惯,所以神识于梦中一片混沌之时,她习惯性的以为又要梦见神君还有那位被遗忘的故人。

可混沌散开,她有些无措,眼前的是万里冰原,却有红梅簇放。一树树,一枝枝,在风霜寒冷之地染尽梅香。

妍娘想起晚间山花娘娘的那场梅花雨,与此时的场景莫名重合起来。

可她并未许下什么愿望,怎么会入她的梦来。

偌大的梅林冰原上,妍娘呼喊了几声,远处传来些攀折枝断的声音。

她下意识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远,终于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是个男人。

还算年轻,手中持了一大把花枝,还在攀折。他并不温柔,也不是精挑细选后择精妙的地方折,而是随意的,将粗壮的枝条劈去。

被攀折过的地方露出黄澄澄的木芯来,成了□□的伤口晾在雪地上。

那个男人也一眼便看见了妍娘,面上露出惊异,手中的梅花散了一地。

他并不去捡,一步一步向妍娘靠近来,痴汉似的笑着。

“山花娘娘果真灵验,果真灵验。”

这个男人的穿着是街上最普通的样式,中褂短裤打了补丁,乱蓬蓬的头发不知是不是被梅枝刮的松散了,整个人都邋遢松散。妍娘本能的后退,背向着一株梅树靠去,徒劳的只抖出些梅花雪来。

“我并不认识你,你,你是谁?”面对陌生人,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结巴着断续说着。她仙术不精,却也看出青年印堂处的黑色。

入了魇的人,就算是天生良善也会被放大的欲望操控。

青年逼近两步,“可我认识你,贺大世子的夫人。你回门那日我可看了许久呢。”

那日他听见耳边的呼唤,原本并不在意。可入了夜,夜色越黑,他在自己的破屋里越发不平起来,白日里街坊的嘲笑声犹在耳旁,贺云州远远的马上一瞥让他不能忘怀。

凭什么!凭什么有人天生就能饭食无忧,凭什么他这样的人就算熬尽了骨血也无用,哪怕是肖想一下也像是有罪。

天微微亮,老母亲推开房门,催促他去砍柴卖钱,可房内早已空无一人。

他去了京郊城西,一片荒芜的茅草中,他是第一个见到山花娘娘的人。

只要帮她扬名,他的不甘,他所嫉妒的,都能实现。

这场魇梦,是山花娘娘送他的一点甜头而已。

那日的轻纱车上,遥遥无期的人现在近在眼前,他得意道,“你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比起那个草包世子,明明我不差对不对?”

妍娘躲到梅树身后,可这样的躲避只会激怒对方。他显然看起来不算是个正常的人,劈手夺过妍娘的手横在二人中间。

“你躲我?你凭什么躲我?就因为你是泼天富贵的大小姐,我是街边的穷小子?那你告诉我,这些生来就定好的又是凭什么!”青年红了眼,手中使了力气。

腕间传来痛楚,但恐惧占据了上风。

妍娘所接触的都是情绪稳定的人,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疯子。抚不平他的情绪,读不懂他的诉求,只能感到浓烈的一股怨气。

人物情绪崩溃,这个魇好似不太稳定,从远处冰雪的边缘开始泛出红色,从烟霞粉色逐渐变得血红。

地面崩塌,烈火渊狱吞噬每一块土地,花瓣焚成灰烬,从远处逐渐逼近。

青年慌了神,慌忙甩开自己的手开始找退路。

火势逐渐掠过来,越来越多的地面坍塌,妍娘在那火中看见了许多只向上伸出的手,其中有一只抓住了那个青年,瞬间吞没于火海之中。

冰雪梅园只剩下她身边的那株梅树与地面,正在一点点瓦解。

妍娘抱住树身,脚上的鞋已经掉下去一只。奇怪的是,那火看着烧得烈却并不烫,但明明袜尖处已经熏得焦黑。

那株梅树底下的土已经空了,支撑不住妍娘的身体,她的整个身子都垂在深渊之上。

体力不支,她落了下去。

梦魇而已,她不会死。妍娘闭上了眼,听见自己坠落时砰砰的心跳声。耳边风声呼啸突然停止,她睁眼,空中有细小的雪花飘来,洒在脸上,溶成润面的水珠。

她的身上缠着细细的一注丝线,几近透明的将半空的她与那株梅树连接。

魇中幻物都是假的,譬如深渊吞没的那一大片梅林。可唯独最后的这株枯梅与飘散的雪花,是真实的。

那注丝线升的缓慢,渐渐见她拽上去。枯枝之上,所有的花都已经落得干净,那是一只小小的黑蜘蛛,看起来羸弱,却将她从半空拉起。

妍娘抱着梅枝,正要攀上,却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剑斩断了那注丝线,重又跌落。

一片大白,灰烬浮尘散尽。

妍娘喘息着从梦中醒来,坠落的失重感犹在。

天色已亮,依旧是熟悉的红帐,奶娘带着准备好的衣衫从外走来,要比平日里早一些。

园外响起马蹄声,要早些起来,今日府里要来一位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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