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历代国主的后宫都十分清净,朝臣只劝国主立后而不纳妃,后位人选要求苛刻,都是因为这圆球和三条祖训?
珊珊抬头看向玉龙,目光有些难过。
玉龙叹息一声,将人紧紧扣在怀里,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珊珊,不要胡思乱想。司马家历代国君爱重王后,是因他们情深意笃,而非是庚辰和祖训之故。”
“太祖定下三条祖训,意在告诫子孙,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君后本是一体,当携手与共,同沐风雨。夫妻同声合韵,则近可安定朝纲,远可扬威四海,若夫妻间貌合神离、恩义不再,那即便是机关算尽,终难免大厦将倾。”
君后不合,明争暗斗,又岂是庚辰和几条祖训能防得住的?
虽言不可废后,但若王后薨逝,再立新后便不违祖制;若王后无子,则记在其名下的庶子同样可以继位,只不过不可尊生母为太后罢了。楚朝历代国君中,后宫热闹非凡的也不是没有,唔,自然,这就不必说与珊珊知晓了。
难怪,太祖不禁后人纳妃,只禁庶子继位,珊珊有些明白了,伏在他肩头喃喃道:“当年太祖与墨家巨子定下的规矩,其实是为了保证,无论将来后位上的人是谁,无论君后是否和睦,王后都可保有尊荣与权柄,即便身处逆境,仍有自保之力。”
若君后情投意合,无需这些规矩,国主自会善待王后;若二人情分淡薄,靠着祖宗礼法,王后亦可在权势倾轧中稳居高位。
“情思易变,规训难改,先祖高瞻远瞩,想必也认为月下盟誓不如手掌实权来得稳妥,因而立下此训。”玉龙轻抚着怀中人的长发,细细解释着,他自然觉得先祖遗训极有道理,防患于未然,但是话出口后又觉得不对,连忙描补道,“珊珊,你我之间自然是心意相通,相伴相守,一世不离,你若不放心,我可以……”
“天佑哥,不许胡说!”珊珊不待他说完,伸手封住了他的口,她直起身子对上玉龙缀满情意的眼神,轻叹了口气,贴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有些感慨,先祖自然是圣德明君,一番考量十分高明,然而若是夫妻之间需要勾心斗角、算计筹谋,那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王后尊位,不要也罢。
玉龙闻言更是将人搂紧了些,无奈叹道,“我知你从来不在意这些权势富贵,但世间多是蝇营狗苟、曲意逢迎之徒,若是先祖不定下这般规矩,那献媚讨好、阿谀奉承之人岂不要充斥朝堂,品性高洁的真君雅士更是敬而远之……”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委屈,国主亦是血肉之躯,难道不想立一位真心真意待他的王后?可偏偏花言巧语者甚众,一片丹心难求。
珊珊想起初次见面时,她还曾有过民间美女畏怯深宫之语,不由闷笑一声,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软声道:“好啦,我们早已说定要一生相守的,先祖规训再好,我们也用不上!”
“自然用不上!昔日帝舜命臣子奏箫韶九章,方才引凤凰来仪,如今我们还未曾祭告祖先天地,庚辰就先飞到了你手中,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你要嫁与我为妻?”
玉龙眼神灼热,珍而重之地在她唇瓣上吻了吻,一番低语又将珊珊羞得面色通红。她被盯得面色滚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埋首于他的颈发间,小声道:“那、那庚辰怎么会流出宫外的?难道还有人敢偷这个……”
“明日再说。”玉龙忽然将人压在了软枕之上,低头堵住了她的樱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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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珊珊带着天佑迈进德辅居时,康三爷父子正在商议析产之事,听闻二人来意,都是大惊失色。
康盛阳目瞪口呆地盯着楚天佑,“什么?那个圆球,竟然是你家的东西?!”
“正是,多年前家中遭逢变故,此物便遗失在外,多亏三爷相助,方才寻回,楚某在此谢过!”天佑十分感激地向康家父子深深一揖。
“楚公子客气了,本是贵府遗落之物,现在物归原主,总算好事一桩,‘谢’字万不敢当!”康三爷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和煦的笑意中带了两分尴尬,他昨日还道此物无人问津,今日正主就出现了,这世间的机缘巧合实在是……
康盛阳亦是啧啧称奇,摸着下巴笑得有些戏谑,“你家丢的东西,被我家收到了,又当嫁妆给了珊珊,兜兜转转回到了你的手里,你们俩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啊……”
此话一出,珊珊的面上又多几分红润,她清清嗓子,生硬地岔开话题:“我们正追查贼偷的下落呢,舅舅,你可还记得当年来寄卖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那人我也不曾见过,鉴宝的师傅将物件收下后才报与我的。”康三爷沉吟片刻,要查寄卖之人,就得问问阅奇阁的伙计了,“若想追查贼偷,我让盛阳带你们去阅奇阁走一趟,将过手之人都询问一番,或许能有线索。”
他们来找康三爷正是为此,珊珊与天佑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表哥了!”
“唔,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一大早就看到如此精彩的戏码,比戏文中写得还有意思,该是我央求表妹,让我多跟着你们涨涨见闻呢!”康盛阳笑得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