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实在不算是个走运的日子。
小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尝试用匕首割断紧紧缠绕着山治的藤蔓。
“够了吧,”山治的声音略显疲惫,他低着头,被打湿的金发有几缕贴着脸颊,“都说了这树刀枪不入,水火不伤,你弄不断的,别白费力气了。”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一身反骨,从来不听劝。”小岸冷笑一声,用力到脖子青筋凸起,她右手不停的挥刀劈向树的枝条,左手的指甲盖已经向上翻起,渗出丝丝血迹。
“喂!别弄了!你都受伤了!”山治不忍见她的模样,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咽下喉间酸涩,厉声道:“我叫你别弄了!你不明白吗!已经没用了!你再不走,等这里水位上升,你也逃不掉!两个都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铛——”
残余的金属声响在耳边嗡嗡不绝,崩裂的断刃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归于沉寂。
“意义?什么意义?你要什么意义?”嘶哑的声音在喉咙里翻涌,小岸自言自语似的,匕首断了,她就用双手撕扯,用牙齿去撕咬,气急的时候还会恨恨的砸几拳。
“X的!”
山治被她死不屈服的疯狂气势惊到了,半响哑口无言,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我说,你刚刚不是还很怕死吗?不要管我了,小岸,你听我说,你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大海广阔无垠,将来——”
“别给我整这些废话,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我现在把你丢在这里,回去就会被船长丢下船,而且在那之前还会被暴打一顿。”小岸软硬不吃,她胸口起伏的剧烈,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体力已经快被消耗殆尽。
“你不是说要去all blue吗?那不是你的梦想吗?现在放弃也太早了吧!”
水位在不断上升,很快从小腿升到了腰部,冰冷刺骨。
“什么为什么?哈哈,被一棵树搞死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是流鼻血死掉更搞笑还是现在更搞笑了哈哈哈——”
小岸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了,笑着笑着忽然眼泪就流下来了,她紧紧揪着山治身前的藤蔓,眼睛充斥着血丝,“我不接受!我不允许!这太离谱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这样的结局……开什么玩笑……”
山治沉默了一会儿,柔软的唇没有血色,也不再湿润,但勾起的笑容,仍然那样温柔,“我这样的人生,已经很好了,这一路,我见过许多美丽动人的风景,听过许多美丽动人的音乐,为重要的人做过很多餐饭,重要的人为也我做的很多餐饭,还遇见了一群优秀可靠的同伴,和他们一起经历了惊险刺激的旅程,度过了很多美好幸福的时光。”
“……已经足够了啊,甚至,也有人深深爱着我啊!”
水流亦无法掩盖泪水坠落的声响,山治无法自抑的哭泣中带着难以形容的不甘和痛苦,嘶声喊道:“所以,别管我了!小岸!算我求你!我求求你!快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会死的!”
会…死?她脑海中有什么电光石火那么一过,等等,也许可行?
小岸呆呆的停下来,她望着泪流满面的山治,眼前一片模糊,恍然意识到自己也在哭,她抬起胳膊胡乱擦了几下脸,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明明整个人狼狈不堪,眼眸却是发亮的。
“早就来不及了,从一开始我就来不及了,到了外面也是逃,我不想逃了,”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笑,假装平静的声音藏不住微弱的颤抖,“害,我觉得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山治,这里又黑又冷,你不害怕吗?”
又黑…又冷…回忆猝不及防的击中了他,不幸的童年和残忍虐待他的家人,为什么那些可憎的面孔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无比清晰,多年以前,还是孩童的他被强制带上冰冷的铁面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饱受家人欺凌,忍受孤寂寒冷,那个时候,从来没有人问过,这里又黑又冷,你不害怕吗?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什么?”山治怔怔的望着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你……”
冰冷的地下河水淹没胸口,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白雾,一切都好像变得虚幻起来。
“多可怕啊,太吓人了,所以,我们不要死在这里,”小岸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挨近,紧盯着山治惊愕的双眼,“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按照江湖、啊不,海上规矩,今世来生,你都该以身相许才对。”
这种情况下,被她胡言乱语一打岔,山治直接傻眼,“哈啊?以、以身相许?!”
他望着眼前这张占满了整个视野的面容,因为在黑暗中如此耀眼美丽,因为此时此刻,因为雨滴的声音和潮湿的空气,因为海一般深蓝的眼眸,无法移开视线,心脏骤然坠落。
“嗯,今世来生,你都要做我的奴隶。”
啪!好像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奴、奴隶?!
山治猛地回神,瞬间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你这混蛋小鬼——”
“所以别给老子叽叽歪歪的!你这愚蠢的鼻血男!给我——噗!”小岸耐心告罄,暴躁的一把揪起山治额前的刘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