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秦淮河畔,水云涟漪,波光渺渺,夜闻笙歌。 楼台簇拥于两岸,眺之,远处楼阁云雾深锁,水中画舫灯火荧光。 诗云:秦淮河畔夜笙歌,楼台灯火照江波;画舫娇姬风满怀,渔歌明月梦中多。 画舫上,朱樉品了一杯果酒,略有果味,饮之微甜,醇厚不腻,入口生津,韵味悠长。 下首两人,一人愁眉苦脸,一人陪酒嬉笑。 “康铎兄,怎的如此脸色,今夜难得与秦王殿下相聚,正该好好饮酒一番。” 李祺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康铎满怀心事,一饮一叹。 朱樉难得一夜清闲,从皇宫出来,就跟着李祺到秦淮河,半路遇到康铎,一起喊来喝酒,谁想他却一直唉声叹气。 “康铎你是怎么了?”朱樉好奇的问道:“这才多久没见,就这幅模样,是家中出了事,还是手中紧了?” 康铎不知这事从何时说起。 自从得知江阴候在青州二十六号病逝,他就没一天能吃好睡好。 “秦王殿下,驸马都尉,你们相不相信,有人可算出我与江阴侯的生死?” 康铎艰难的咽下水酒。 朱樉点头如捣蒜,亲眼所见,岂能不信,张丰算吴良,一算一个准,死的透透的,对了,当时张丰可是算了两人。 朱樉蓦地想起,放下酒杯,问道:“你跟江阴候一起算过命?” 李祺不清楚吴良和康铎两人算命的事,不过知道吴良已死了。 “怎么,难道有人能算到江阴候的死期?”李祺发问。 “嗯。”康铎重重点头,差点磕到桌子上,道:“上月中旬,在这秦淮河畔,我与吴叔结伴而行,遇一道长,占卜一挂,谁承想,道长口中说吴叔二十六日病亡,而我,死期则在明年七月。” 朱樉当时进监狱,看到张丰案卷上就有这些,那会没注意康铎,他还有大半年时间,很难得到印证。 “既如此,更要放开些。”朱樉大手一挥道:“还有七个月,要及时行乐。” 事情不是出在朱樉身上,说的很轻松。 “秦王殿下……”康铎被说的难受,仿佛每天都是倒计时。 李祺则是安慰道:“占卜之话不可信,许是道人信口雌黄。” “妹夫,错了,这绝对不是信口雌黄,你看江阴候都死了,康弟……额,快了。” 朱樉的话,听的康铎绝望了! “没有再去找那道士吗?”李祺说道:“或许他有办法帮你躲过一劫。” 自打知道吴良已去的消息,康铎就一直在找张丰。 找到监牢,发现全是毛骧的人,根本进不去,询问一番,里面的人告诉他道士早死了。 “自然有找过,悔不当初,那会骂其为‘妖道’,现如今想寻已是不可能了。”康铎继续说道:“几日前我还找到了青龙街的监牢,得知道长已不在人世。” “青龙街?” 李祺疑惑看向朱樉。 这地方他熟悉,去了那么多次,朱樉就一直在里面。 朱樉佯装喝酒,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朱元璋严厉的眼神,自己要是暴露张天师,不知会不会被揍一顿。 “啊……哈哈,今日秦淮河风景不错,就是不知柳花魁的画舫在哪,上次可还没有赴约。” 朱樉四处瞭望,秦淮河画舫来回穿梭,时而能听到悠扬的琵琶声。 李祺眼珠子转了几圈,不在提青龙街的事情。 “殿下,要上柳花魁的画舫,可得再次拿出好诗来,不然可上不了,她那画舫规矩多,上回的诗这回可用不了。” 两人把话题转到柳花魁身上。 康铎则是独自饮酒,心中忧伤,旁若无物。 “有,诗容易,听好了。”朱樉润了润口,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李祺一愣,朱樉啥时候这么豪迈了? 康铎蓦地抬头,看向朱樉,这是在点醒自己吗?让自己慷慨赴死? 康铎口中跟着默念了起来。 朱樉高兴道:“妹夫,怎样,我还有,快找柳花魁的画舫去。” 听到朱樉还真有好诗妙句,李祺内心惊奇,依照朱樉的话,让人将画舫开去柳花魁那边。 这里有一艘画舫,被一大堆画舫围着。 一个個想要一睹柳花魁芳容。 朱樉的画舫过来,很快引起了注意,在前几天,就是这艘画舫上的人要上柳花魁床。 “你家小姐呢,我来赴约了。” 朱樉对着对面的画舫喊话,立即引起周围的不满。 柳花魁画舫上的丫鬟出来,一见朱樉,脸色刷一下黑了,啐道:“呸,登徒子,休想再上我家的画舫。” “快滚吧,柳花魁不欢迎伱这登徒子。” “说的是,上次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买了两句佳句,骗了柳花魁,这次还想上去,那就自己当场作一首诗啊!” “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不行,短小无力,他要能做诗,我当场表演倒立吃屎……” “……” 周边其他船只看朱樉的打扮,知道是纨绔子弟,上回定然是花钱买了两句佳句。 听到众人挑衅,朱樉浑不在意。 当时张丰写诗的时候,自己把上面的都记住了,大不了搬一首出来。 “竟敢小瞧本王,听好了,不就是一首诗,当场就来。” 朱樉脑海中出现了张丰写诗的画面。 背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静! 瞬间一片安静!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而他,竟一步都不用。 “好诗!”李祺还是有点文化的,听懂了诗中一股坚毅。 康铎更是喜欢,站了起来,击掌道:“秦王殿下大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