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弦觉得自己的身上也许冥冥中也缠绕着命运的脉络, 上个世界刚刚出现了一个喊自己“爸爸”的世界意志,最后这个坏毛病还被世界意志带到了乖巧小蝴蝶的身上。
现在这个世界,他真的成了一个“父亲”。
虽然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给人十分高冷, 不会和白青弦交谈, 甚至不像有的世界意志一样对他言语不客气。不过在世界意志将前身白贤的某些画面传入白青弦脑海里的时候, 可能为了让白青弦这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凶兽变得更加无害, 所以将一些属于白贤的情绪一起送到了他的脑海中。
白贤这个人, 对死亡的渴望和对女儿的爱同样强烈到疯狂的地步,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撑得越久, 精神状态就越发崩溃, 从女儿十多岁的时候开始, 甚至已经崩溃到了分裂的地步,时而痛苦时而暴躁,时而深爱时而想要彻底割舍。
明明只要舍弃任何一方都能够得到解脱,但白贤却怎么都想不开。
他的女儿也因此吃了他不少苦头,从十多岁开始避免和白贤接触。虽然白贤不会因此对女儿造成外伤,但长时间冷暴力和无声的抗拒已经足以让任何人无法忍受。
白青弦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白贤也得理解白青弦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人,任何苦衷都阻止不了白青弦觉得这是一个混账父亲。
他以为他苦留在人世间, 对得起死去的妻子, 对得起活着的女儿, 但最终其实谁都对不起,只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白青弦甚至想到了上上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如果他对世界意志也有白贤对他女儿那样的执念, 他可能会留在那个世界不走,然后要么就是把自己憋死,要么就是比虫族更先毁灭那个世界。
不过逝者已逝, 白贤残留的意志好像在告诉白青弦,他女儿身边可能发生了有些危险的事,希望白青弦可以出手相助。
白青弦借用了白贤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这对白老板来说并不只是多了一个便宜女儿和一间堆满了酒瓶子的凌乱公寓,还多了一件在这个世界行走的马甲。
在使用力量方面的自由程度,说不定可以媲美上上个被虫族入侵的世界。
这是一件好事,确实足以让白青弦为他做些什么,更何况……无论白青弦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白贤还是他的女儿,两个人希望他做的事情似乎是一样的。
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从酒气熏天的卧室走出去,白青弦发现公寓的客厅还算十分整洁,只不过空荡荡的缺少的人生活的痕迹,餐桌上放着还没开的一箱啤酒,旁边还有一副眼镜,镜架好像已经断裂,所以用透明胶粗糙地缠着。
毕竟客厅是一家人维系感情的空间,如果彼此间都不理会,客厅自然成了一个多余的空间。
依旧是一身长袍的白青弦在公寓里找了几圈,实在找不到他愿意穿的衣服,所以在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季节特征之后,决定先回清闲驿站洗个灵泉澡,换身衣服。
白青弦的修为早已能够不染尘埃,但他还保留着这些普通人类的习惯。
如果不这样的话,不需要用餐也不需要睡觉的生活似乎会变得更加枯燥可怕。
不过想到前身的嘱托,白青弦还是第一时间回到卧室,在一堆垃圾里找到了前身的手机,点开没有密码的屏幕之后,就开始寻找女儿的联络方式。
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因为白贤的手机里只存着一个电话号码,上面保存的名字是“白映雪”,连姓带名的三个字。
白青弦想也不想地就拨了过去,他好像对父亲这个角色找到了些代入感。毕竟在短暂的接触之后,白老板觉得那好像只是个嘴硬心软的小丫头。
哪怕不是亲生父亲,当个干爹长辈什么,白青弦还是完全够格的。
“喂?”电话那头传来白映雪的声音,生硬中带着些疑惑,可能不太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打电话给自己。
“咳咳。”白青弦清了清嗓子,“小雪,你现在在哪里?”
作为父亲,或者说他自称的干爹,白青弦觉得对自己女儿的称呼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电话那头却沉默了许久。
“正准备去工作的地方报到。”白映雪那边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放心吧,我会定时寄钱回来。”
“你要出城吗?要很久不回来吗?”白青弦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记得白映雪之前叮嘱过,城外的变异动植物很多,应该很危险。
之前白映雪离开家的时候,白青弦只觉得小姑娘要去附近的某个地方打工,可能下午或晚上就会回家。
现在听白映雪这么说之后,白青弦突然觉得她可能除了定时寄钱过来之外,已经不想再回到这个家了。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出城的事情?不过想来昨天你已经喝趴在那里,估计什么都没有听见。”白映雪那边自嘲地笑了笑,“刚才我回来就是为了拿行李。”
“你现在在哪里?”白青弦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奇怪袍子,马上就准备离开家追出去。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