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军大营中。 姜字大旗在风中哗哗飘扬,路过的兵卒见之便似有勇气直达胸襟。 仿佛白日间主上之语,犹在耳边徐徐回荡。 校场上那壮志凌云的呼喊声,还尚未于心中消退而去。 而亲卫统领杜撰,却急急忙忙地跑来禀报舒邵。 “太守不好了!”杜撰迈入帐篷内便焦急地发出低呼。 似乎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被外面行走的将士听到。 舒邵正在案几前悠闲地泡茶。 见杜撰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呵斥道: “杜撰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沉稳劲儿都没有。”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不是,太守……”杜撰满头大汗地想要辩解。 舒邵手指敲了敲案几:“别着急,慢慢细说。” 杜撰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 随后说道: “太守,主上不见了!属下一直未在营中找到主上的踪迹。” 哦。 原来是这件事。 舒邵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平静地安慰道:“无需担忧,主上早有安排。” 随即话锋一转,神情严厉地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主上不在的?” 主上私下离去之事,明明只告诉了自己。 他杜撰又是如何得知? 舒邵越看杜撰越可疑。 要不是念在对方跟随自己日久,他早就叫亲卫进来拿下他了。 杜撰呆呆地看向突然变脸的太守,心中升起一阵惊慌。 这样厉色于面的舒邵,令他感到了陌生和害怕。 他结结巴巴地答道:“属下想到主上可能夜里寂寞,缺少侍女在旁伺候。便,便……” “便什么?”舒邵蹙紧眉头追问。 “属下便擅做主张,让人找来了城中迎春楼的两位头牌,送入主上帐中……”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多说。 那两名女子进入帐内,发现没人后自然不好白收杜撰银两。 一个是不敢诓骗位高权重的杜统领。 另一个是感到遗憾。 姜主上之神姿,早已让楼里的姑娘向往已久。 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亲近的机会,却落了一个空。 正所谓带着欢喜而来,又带着失望而去。 两位头牌沮丧地走出帐篷,将此事告知给了在帐篷外恭候着佳音的杜撰。 这老小子身为太守的亲卫统领,不去保护太守。 却甘愿跑到主上帐篷外当一只看门狗。 所以倒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主上失踪的消息。 杜撰倒也不笨,将那两名女子强行留下,不准出帐篷一步。 没有宣张,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将整个大营寻了个遍。 确实找不到姜主上的任何踪迹,这才跑来向太守舒邵求助。 “好你个杜撰!!”舒邵咧了咧嘴,剩下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但他相信杜撰,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自己的亲卫统领脑子很滑啊。 都知道悄悄越过自己,去主动巴结讨好主上了。 杜撰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舒邵对视。 舒邵摇了摇头,倒不打算追究他。 攀龙附凤是这些为官之人的本能。 他自己都是如此,怎能怪自己属下不忠呢。 舒邵转口道:“使者将书信送于陛,袁术手中了吗?” 咳咳。 他自己都还没适应过来新身份,差点又叫了袁术“陛下”。 赶紧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杜撰点头道:“已经送到。对方答应了明日与阵前相会。” “只是,如今主上不在……” “我去啊!怎么我没资格吗?”舒邵还是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亲卫统领。 眼中投出来的冷意,让杜撰背上冒出一阵虚汗。 “呃,那没事了。属下定当护太守周全。”杜撰讪讪地答道。 舒邵不耐烦地摆摆手,拒绝道:“不用。明日我单枪赴会。” 这可是他和主上商议好的事。 为了保密,自然不会和杜撰细说。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卫统领。 “啊?”杜撰没想到太守如此胆大,正想开口劝阻。 却见舒邵厌烦地挥手,“别说了。我意已决,你可以出去了。” 那嫌恶的神情,就差把“滚”字写在了脸上。 杜撰只能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默默离去。 我是不是该换一个新的亲卫统领了呢? 既然杜撰如此喜欢跟随主上,不如改日就送他去给主上看门吧。 想必一定会做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舒邵看着杜撰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暗想。 此时袁军大营中。 之前有亲卫来报,寿春太守舒邵派了使者前来。 同时献上一封舒邵亲笔写就的书信。 袁术本来以为上面写的是, 舒邵见他军势众力不可敌,想要来恳请归降饶恕之辞。 却没想他带着微笑,让身边的亲卫念信之后。 差点给书中所写气得魂飞天外。 舒邵在信中大言不惭,口口声声称呼他这个皇帝为袁老贼。 主动邀其明日于两军阵前一箭之地相会。 还说他愿一人前往赴约,袁术可带两名护卫前来。 问袁老贼有没有胆量赴约。 言辞之间颇为不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明显是看不起他。 袁术明知可能是对方的激将之策,但心里仍是有一股难咽郁气。 眼中怒气盈盈,在隐隐金光闪烁下更是暴躁数分。 甚至心中升起了,想要将舒邵使者千刀万剐的冲动。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句话很多人都知晓,但在乱世之中却不一定通用。 不过袁术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度,终于强忍下了心中的杀意。 依旧放走了舒邵派来的使者。 只是使者刚一离去,袁术便直接掀翻了身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