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本应该是难熬的一天,因为华荣的交代,因为金盛不能确定的出席,这种时候,叶纯的等待通常伴有着焦虑。
可今天,因为唐南冰的陪伴,时间过的很快,叶纯的心情也实在很不错,回到华宅的时候,她见到阿泰,眉目之中都是含着笑的。
阿泰显然察觉到了,她一边给叶纯吹头发,一边轻声询问:“少奶,今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叶纯半眯着眼睛,桃红色的睡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她刚刚洗过澡,整个人散发出野玫瑰的香气,坐在镜前略带慵懒道:“没事,只是之前捐献给青云寺的慈善拍卖,找到了买家。”
阿泰笑笑:“那就好,但如此时候少奶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不应该分心。”
“知道了。”叶纯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话,略微抬了抬眼皮望向阿泰:“不过你最近怎么都称呼我少奶了?”
过往时候,或者说华承望没有过世的时候,阿泰在人前是称呼叶纯少奶的,但私下只有她们两个人时,她叫叶纯“小姐。”
这个世界上,只有阿泰一个人这样称呼叶纯,这表达了一种亲昵的态度,表达了她们过往的情谊,她是叶纯自幼一起长大的家仆,是从小叫着她“小姐”长大的,因此,情分毕竟不同。
即便在华承望葬礼那一天,人后她也叫叶纯小姐。
可是,现在她却改了口。
叶纯丈夫活着时,她叫她小姐,表示二人关系的与众不同;叶纯的丈夫过世后,她偏偏又改口唤作少奶,是提醒着叶纯不要忘了□□的身份。
叶纯心机机敏,早就听懂了阿泰的意思,可此间事忙,叶纯又觉得这样的提醒不过是阿泰的善意,提醒她不要与男性过从甚密,免得传出绯闻误了事。
叶纯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不想与阿泰计较。
但近日阿泰处处多言,叶纯已经觉得烦心,她索性点破,倒要看看她的态度。
阿泰听了这话,垂了垂眸,轻声说了句抱歉的话,就闭了口,没有解释,也不再询问。
晚饭后,叶纯和平时一样,到花园散步,阿泰也和每天一样悉心的帮她穿好了大衣,跟在叶纯身边,处处为她挡着风。
时已深秋,晚间的风有些冷,叶纯终究心软,柔声对阿泰说:“风凉,你避着点吧。”
阿泰借着白亮的月光转过脸,眼中满是虔诚与温柔,她对着叶纯灿然一笑,轻声说:“小姐还迎着风,阿泰哪有去背风的道理。”
叶纯听了这话,心全软了。
她想起自己幼年丧母,阿泰的陪伴照顾,即像家母,又如家姐,后来叶家势颓,墙倒众人推,阿泰依旧不离不弃,舍命护着她,在她最无助时到冰城接回她。
叶纯眼圈一红,拉紧了阿泰的手,方才那点别扭,已经烟消云散。
秋季多雨,第二日,又是个朦胧的雨天,细密的雨滴被早霞映衬成金粉色。
叶纯用过早点,正望着窗外出神,就收到了顾臣君发来的消息:【九湾的开业仪式,金盛不会去。】
【准了吗?】
【千真万确。】
顾臣君的说法,叶纯信了八成,虽然事关面子,但两家既然合作,未来要共同经营的,是一个“里子”。
况且她和顾臣君也私下达成了合作,共享这个项目,互相牵制对方家族的势力。
目前项目还未启动,对方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儿,打破了以后的信任。
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得不偿失的决定。
叶纯心中有了主意,但到底如何抉择,还是要看华荣的意思。
她把顾臣君的信息拿给华荣看的时候,华荣正在悉心的往花叶上抹啤酒。
他只是颇为随意的睨了一眼那信息,手上的活儿并没有停:“知道了,不过...”
他抬头望向叶纯,眉心轻蹙:“金盛好像很久没有露面了。”
想来确实如此,近一年来,金盛很少露面,甚至连华承望的葬礼都是顾臣君代为出席的。
“你和姓顾臣君,熟吗?”华荣看着叶纯的眼睛,气压很低。
想起前几日晚宴的楼道里的那次亲密,叶纯心虚的抿了抿唇,该不会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了吧。
她强壮镇定,没否认也没承认华荣的问题:“还行,见过几次面。”
华荣踱步到叶纯对面的沙发,坐了下去:“那你觉得,顾臣君,怎么样?”
顾臣君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问,叶纯脊背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自知这份失态不可能一点儿不显,索性说:“这个人,挺可怕的。”
“怎么说?”华荣端起茶盏。
“发迹的速度太快了,肯定特别狠。”叶纯观察着华荣的神色。
华荣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是。现在外面有传言,顾臣君软禁了金盛,想要取而代之。
成功做事沉不住气,成康还小,缺乏社会经验,九湾的项目,我们免不了要和顾臣君多接触,还是要靠你,多盯着顾臣君一点儿,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动向,或者你不能判断的问题,我们再来商量。”
叶纯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眉目低垂,柔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