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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六十,他能接受。
婚事成了,张大队长许诺给她五块钱。
王家这边,带话的人说了,城里保媒普遍两块,王家随大流。
谁给钱多,苏小花的心往哪边偏,就是这么没原则。
能买断她偏爱的,唯有大团结。
她今天就是来压价的。
但不能直接暴露底线。
循序渐进,最好能让俩家都卖她的好。
四五分钟过去了,王叔刘婶转回身,被王叔一瞪,刘婶挺直腰,色厉内荏地说道:“小海是我家儿子,等结婚了,也是那边的女婿,老话不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吗?都是一家人,都为了小海好,写借条什么的才是让人看笑话。这事只能悄摸的,要是被人知道女方给嫁妆多,是不是得让人觉得太上赶着,对亲家名声不好。”
苏小花耐心听完,心里这小火苗啊,烧啊烧,不过一秒,就被理智的风吹灭。
这两年,啥人啥算计没见过。
苏小花把手里的空碗,伸手往身侧长桌上一放,站起身,作势要走。
王叔刘婶弹跳般起身,王叔作为男同志,贴着长桌站立,手脚很忙却不敢往苏小花身上抓,刘婶作为主力军,抱住苏小花的细腰,紧紧拖住,不让她走。
刘婶一米七的身高,肩宽体胖,苏小花将将一米六的身高,小胳膊小腿,被身后的秤砣一压,寸步难行。
“刘婶,我是想出去上个厕所,这不王叔在,我不好直说嘛,给您使眼色,您没看见?这下好了,我这说出来,多没面。”说着,扒拉开腰间的大手。
听苏小花这么说,刘倩心里虽然把这妮子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却在松手后,脸上笑成菊花开,疏朗又灿烂,生怕苏小花突然回头。
她可不敢再对这妮子板脸,她之前找过县里的几个媒人听完她家的要求后,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但好几个月过去了,一个给回信的都没有。
苏小花是他们家最后的希望了。
苏小花转过身,又坐回板凳上,低头拽了拽被扯皱的棉衣,神色淡淡道:“该说的,说的也差不多了,那就彻底说完,我再去。”
王大山和刘倩神色讪讪,又坐回对面。
心里明白,这妮故意的,但他们也只能顺着。
从苏小花进门到现在,他俩这肩膀,从拔高到瘫软,信心一点点被挤压。
再也不敢小看这姑娘。
越意识到这姑娘有本事,越不敢让她走。
有本事的人,才更能办成事。
刘倩看了王大山好几回,见这男人迟迟不开口,只好她来说:“花啊,我家这条件呢,你也了解了,借条不好写的,伤感情。但我家也确实需要那边帮忙凑凑,给小海弄个工作,你看,你手头有合适的不?” 语气透着些讨好。
“婶啊,我手头的姑娘小伙不少,我扒拉扒拉,还真有想进城嫁工人的闺女,但这一百块啊,我们乡下人没挣钱的门道,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再说谁家会为了嫁个姑娘掏空家底啊。”苏小花说得语重心长,比刘婶更像长辈。
“花说的是,但嫁进城,就能住上小楼穿上新衣服吃细粮,好日子在后头呢。”刘婶努力想城里生活是如何的体面。
苏小花语气多了无奈,“您说得这些,我懂。但咱也知道城里处处要票,买根葱都得花钱。供应粮也不全是细粮,再说我们乡下姑娘嫁进城也吃不上城里的供应粮。您说是不?”
王叔和刘婶对视,眼里闪过心虚。
原来她家虽是城里的,却没他们以为的那么受待见。
那这事还能成吗?
苏小花把话往回收了收,“但嫁进城,还是有好处,离医院近,看病方便。”
刘婶脑袋急速转动,接话道:“嫁过来,再也不用下地干活。”
“嘻嘻,能给闺女准备那么多嫁妆的人家,会舍得闺女天天在地里晒吗?”苏小花语气不重,
却压得王家夫妻的肩膀又塌了半寸。
王大山终于舍得说话了,嗓音有些干涩,“苏同志,有女同志愿意带八十块进门也行。”
苏小花叹气摇头。
刘婶迟疑着接话,“那七十。”
苏小花长长叹了口气。
王大山和刘倩异口同声,“那你说。”
苏小花伸出手掌,完全展开,手心朝外。
王大山:“那边不能把消息透出去,先给我们家六十,我们再还十块彩礼。”
刘婶补话:“对外就说,我们家给了二十块的彩礼,那边嫁妆就明面上的东西,棉被脸盆什么的。对外不提钱。”
苏小花抿着嘴,稍作思考,才开口;“要是真走到了定亲那步,棉花票工业票什么的,您这边出,我们乡下人没门路。”
王大山和刘倩立马点头。
和同事们换换票,再找亲戚凑凑,不算难事。
苏小花轻轻嗓子,开始交代女方家条件,“姑娘呢,今年十九,长得清秀俏丽,就这脾气被家里惯的娇了点,但绝对讲理。爹呢,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下面有俩弟弟,一个十七,一个十五。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们这边好好商量商量,我也回去和那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