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书房外,灯火通明。
父王一早进宫,到了晚上才回来,管家说父王的脸色不太好。
程思苑早就预知了结果,没有哪个皇帝会把自己颁布的圣旨撤回。
她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缓缓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进来吧。”
程思苑若无其事推门而进:“父王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边走边把饭菜摆在书桌上:“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定北王太了解她了,越是这样装作若无其事,越是在意。
他叹息一声:“傻孩子。”
程思苑两眼清澈地看他,定北王不得不接过她手上的碗,吃了起来。
见他终于吃饭了,才放下心来。
走廊上的灯火灰暗。
如同程思苑的心,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她看得出来父王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一大早,程思苑寻思着去陪父王用早饭,去到了才发现有人比她还早。
父王还是老样子,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难道昨晚是她自己想多了。
“思苑出嫁的日子圣上那边已经定好了,妾身寻思着明日去寺里祈福,王爷觉得呢?”定北王妃试探着问。
程思苑一直和她维持表面的和睦,毕竟在平日的吃穿用度上挑不出错处。
听完她这翻话,程思苑心里不舒服。
在北秦,女子出嫁前都会去寺里祈福,这是习俗。
程思苑的母亲逝世得早,她也不当回事,打从心里就抗拒去和亲,奈何皇命难违,就在她想要掀桌子时,定北王抬头慈爱地看了她一眼,说:“去吧。”
“……父王。”程思苑盯着他,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皇命难违,我本想……”
“父王,我明白了。”
为人臣子,除了谨遵皇命,还能如何?难道为了她一人,用全族人的命去反抗吗?
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去了听说最灵验的砚山寺。
程思苑看着满山遍野的桃花,低落的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真的跑来这地方吃斋念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程芸霜与程思苑住得不远,她午后出门散步见到程思苑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她心里好奇,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跟上去,她看四周没人,推门进入程思苑的房间。
程思苑带的东西并不多,也就住个三天,不像她差点连锅碗瓢盆都带来了。
她见没有什么稀奇,正想离开,听到了敲门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思苑,是我,我能进来吗?”
程芸霜立马慌乱把门顶住,太子怎么会来这里?她的心里有疑惑,更是有妒忌。
楚珩本想轻轻推门,他能感觉到对方把门顶住,抗拒着他靠近,心中闪过失落。
“……思苑。”
过去了半晌,门还是被里面的人死死抵住,丝毫没有打算和解的样子。
“思苑,我知道你在生气,定北王想必已经和你说了我的计划,南疆此次和亲必定另有所图,我们只能将计就计,只有你会武功,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沿途每道关卡都有重兵把守……”
程芸霜一脸震惊地听着他的计划。
和亲是假,趁着送亲伏击南疆军队。
不知过了多久,楚珩已经离开,程芸霜小心翼翼打开门溜走。
她以为程思苑这次和亲嫁得远远的,再也没有人和她抢太子妃的位置了。
怪不得程思苑对此事毫不在意,她是不是早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有去无回。
战场刀剑无眼,出现意外也很正常。
程芸霜的贴身丫鬟跑回来告诉她:“大小姐只是贪玩,跑到后山玩去了,咦,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被发现吗?”丫鬟如秋摇摇头。
“那就好。”程芸霜焦虑不安,“你先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
入秋莫名其妙看着自家小姐,从未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
十日之后。
南疆的迎亲队伍到达北秦的帝都。
程思苑难过地看向皇宫的方向,许久未见楚珩了,也许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定北王静静看着她,她知道父王真正想看着的人不是她,而是她早逝的母亲方紫苑,就连给她取的名字都叫“思苑”。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旁人提醒,吉时已到,定北王才回过神,嘱咐道:“无论遇到什么事,命最重要,要顾好自己。”
程思苑听不懂,她是出嫁又不是去打仗,还能把命给丢了?
在众人催促下,她点头应道:“知道了。”
程思苑上了马车,立马把红盖头掀开,憋闷的很。
接下来的几日都轻松快意得很。
越往边境越是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觉得身边的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
今夜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应该就可以到南疆的边境了吧。
程思苑的马车刚踏入南疆,就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南疆士兵在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