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黑暗中, 卓蕴跟着赵醒归轻声地哼着歌, 一边哭,一边笑,想想自己,再想想赵醒归, 就觉得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了。
赵醒归唱完了, 问:“我是不是……唱得很难听呀?”
“是啊。”卓蕴一点都不客气, “你怎么唱歌会跑调的?”
赵醒归很沮丧:“我从小就跑调,我妈还让我去学过钢琴, 真的不行,老师弹的音我都听不出来, 我妈后来就放弃了。”
卓蕴笑得停不下来:“那画画呢?是不是也很烂?”
赵醒归更难为情了:“很烂啊,从小就烦上音乐课和美术课,最喜欢上体育课,文艺和绘画方面, 我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大概都遗传给小宜了。”
“咱俩互补, 我体育不行。”卓蕴说, “我超级懒的,最烦跑步。”
赵醒归说:“我看你网球打得很好啊。”
卓蕴说:“也就这一项技能了,可以用来骗骗人, 你看, 这不是把你给糊弄住了嘛。”
赵醒归停顿了一下, 说:“卓老师, 我想过去跑轮椅马拉松。”
卓蕴吓坏了:“啥?轮椅马拉松?”
“嗯。”赵醒归在视频里微笑,“要等我读大学以后,现在没时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卓蕴想想就觉得累:“算算算算了,这个我真不行。”
“不是全马,半马不行的话,十公里也可以。”赵醒归说,“你要是不愿意跑,就在终点等我,我想跑一次试试,应该会很酸爽。”
小少年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很乐于探索,卓蕴说:“我就去给你加油吧,唔……除了马拉松,你还有别的想尝试的事儿吗?”
赵醒归转转眼珠子,似乎在思考,最后说:“你不要对我有误解,以为我瘫痪了,就会想尝试很多东西去证明自己,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想尝试马拉松,只因为我想,什么跳伞、蹦极、冲浪、潜水……我暂时没有想法,哦,倒是有点想去滑雪。”
卓蕴:“滑雪?”
“对,我还没滑过雪。”赵醒归说,“你感兴趣吗?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滑雪,你愿意吗?”
卓蕴不解地问:“你可以滑雪吗?怎么滑呀?”
赵醒归笑:“在雪板上装个定制的座椅,坐着滑呗。”
卓蕴记起初识时,赵醒归说过的话,他说,他的生活可以自理,他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果然,他从来不说大话。
卓蕴答应下来:“好,有机会我陪你一起去滑雪,我也没滑过雪,一点都不会的。”
赵醒归笑得好愉悦:“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学。”
他们又聊了会儿天,聊着聊着,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直到手机电量告急,卓蕴才劝赵醒归:“赵小归,你早点睡吧,身体要紧。”
赵醒归已经重新爬回床上,依依不舍地与卓蕴说再见,临挂断前,他还对着屏幕“啾”了一个。
胆大包天了呀!卓蕴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挂断视频,再也不去想家里糟心的人和事,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
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后,卓蕴想过逃离,只是想不出能到哪里去。
别人家都在和和美美地过年,她也不好去插一脚,赵醒归说的那些话是她心里的一根定海神针,她想,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去找他吧。
只是现在,还没到待不下去的地步。
第二天,卓明毅酒醒了,见卓蕴冷眉冷眼地出来上厕所,又看到她依旧肿着的左脸颊,轻飘飘地说:“爸爸昨天喝多了,也是心里太着急,大过年的,你别哭丧个脸,多晦气!财运都被你给弄走了,你听话,爸爸给你买件皮大衣,好不好?”
卓蕴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上完厕所就目不斜视地回到房间,反锁上门,她听到卓明毅在客厅骂骂咧咧,把桌子拍得巨响,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他才对。
这个春节,卓蕴过得很没滋味。
家门外贴着春联和福字,小区里也时常能听到鞭炮声,但在她的家里却丝毫没有新春的喜气,整日都死气沉沉。
大年三十的下午,卓明毅、边琳和卓蘅去养老院看望卓爷爷,卓蕴没去,又被卓明毅骂了几句。
卓爷爷就是个老年翻版卓明毅,卓蕴小时候就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卓蕴,只喜欢卓蘅。
边琳是独生女,卓明毅不是,他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独得老爷子宠爱。四个子女长大后,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三个姐妹抱成一团,不再和卓明毅往来,只每人每月拿出六百块当做给老爷子的赡养费,卓明毅由此怀恨在心,时常在家里说他姐姐妹妹的坏话。
后来老爷子身体不好,脾气又差劲,在卓明毅家住过几个月,边琳和护工一起照顾他,被老爷子骂得够呛,也不敢吱声。直到有一天,老爷子发火摔了卓明毅一件几万块买来的工艺品,彻底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