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几天姹月后,安郦表面如常,私底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哪怕萧拂让人传召,他也拒绝再进宫陪伴萧拂。若是寻常时候,萧拂也会放下身段,到安府来哄一哄他。但这次,两人好像堵着一口气,谁也不肯先低头,就这么僵持着。
因为安郦要代表大黎招待来使,特许不用上朝,这世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人有五天未见面。
这五日里,安郦带着礼部官员,周到热情地招待姹月一行人。然而,他的身边永远都有人,姹月公主没找着任何和他独处的机会。
于是乎,安郦和萧拂还忍得住,姹月先忍不住,这日傍晚进宫求见萧拂。
“我自恃貌美,在安大人眼中竟不值一提。也不知安大人的意中人是何等绝色,真想见上一面。”
“公主还是执意要他吗?”萧拂轻笑一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姹月公主,问。
”要。”姹月斩钉截铁地说,她高傲地抬起头,看着满脸淡漠宛如没有任何情绪的萧拂,“陛下,我此行为何,你其实一早就知道的,对吗?”
“公主这么快就要亮牌?”
“陛下。我以为,你能体谅我的困境。”姹月意有所指地说。她楚楚可怜地走到萧拂跟前,不顾公主之尊,跪坐在萧拂腿边,抬起那张让天下男人都会为之疯狂的绝色脸颊,绚烂夺目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萧拂,“请陛下帮我。姹月绝不忘陛下今日之情。将来两国永结友好之邦。”
她们一坐一蹲,两道看似平淡却深邃的目光交汇在一处,殿中明明站着不少侍卫、宫女,那一刻却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们两,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错开眼的时候,萧拂亲手拉着姹月站起来,命人将她先前坐的椅子搬到身侧,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
“我信公主。”
“姹月一定不负陛下信任。”姹月点头,将一叠文书递到萧拂手中。
“谁能拒绝公主这样的美人呢?”萧拂翻了翻那些文书,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震惊的神情,“何况公主给的太多,朕若再推却,倒显得朕不知好歹了。”
巨熊国人多靠打猎为生,农业并不发达,但因为山中多奇药,医学研究一直遥遥领先各国,且矿产丰富,冶炼技术先进,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
姹月以五座矿山、冶炼交流机会、一本医学秘典,交换安郦到巨熊国做客两年。
姹月虽受如今的巨熊国王宠爱,随时都能当上皇太女,然而,她想坐稳下任皇帝的位置,却十分不易。巨熊国人慕强,柔弱的姹月如果只是乖乖当个公主,大家都愿意宠她爱她,可若是姹月想染指王座,人人都觉得这么个漂亮花瓶不配。
如今,姹月在巨熊国的处境十分不妙,除了有勇无谋的熊太子一心认为好妹妹无心国事,其他人都猜到了姹月的谋算,个个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虽不至于要她性命,想做出成绩却是处处掣肘。
巨熊国内形势瞬息万变,老国王身体有恙,姹月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在大黎耗下去,但她更不想白跑一趟。
姹月想登上王座,身边勇士已有不少,正缺一位智囊相助,且她希望巨熊国也能有沃野万里,丰富农产。粮食是各国百姓生存的基础,姹月若能在这上头做出显著成绩,便可让臣民对她的印象发生改观。
姹月看中安郦的清正赋和兴农利商之策,不惜下嫁,也要将这位人才笼络过去。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安郦中意的,只有萧拂。幸好,萧拂的心中只有天下。姹月给的筹码很大,萧拂动心了。
“公主对安爱卿的情意,朕看在眼里。”萧拂故作沉吟,为难道,“只是,我们大黎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若你们两情相悦,朕绝不阻拦。”
“陛下,我也不想要一个心中无我的驸马。”姹月傲气地说,“但我相信,日子久了,他总能看到我的美,我的好。”
“公主很自信。”
姹月怎么会不自信呢?她的美貌,是她所向披靡的武器,如今在安郦面前暂时失效罢了。她想,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人,但若是她在他身畔,时间久了,她总会让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她。
“这样吧。”萧拂说,“巨熊国和大黎本就是友邦,礼尚往来,朕将派安爱卿率使者团,前往巨熊国出访交流,为期两年。”
“好。”姹月喜出望外,她最怕的,就是萧拂不肯放人。见萧拂松口,明知道萧拂有所依仗,却也愿意冒险一试,痛快地说,“两年后,去留,皆随他。”
两人相视一笑,说定此事。
安郦接到消息后,总算进宫了,也不避嫌走地道,大张旗鼓直奔飞龙殿,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去捉奸。
“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什么啊。”萧拂几日未见安郦,受着焦心头痛的苦楚,见到他进殿来,开心地笑着扑进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整个人好受不少,这才柔声道,“不过是出访两年。这两年中,姹月承诺,会开放所有技术文书供你阅览。多难得的机会啊。安郦,如果不是信任你的能耐,我甚至想亲自去这一趟。”
安郦浑身上下如同黑云压城。
“难道,你两年后不打算回来?”萧拂故意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