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初一夜未归,胡游琴没有询问。
封仲怡问了下才知道封云初还在绣坊里。
“绣坊?”封仲怡狐疑,“绣坊不是说支撑不下去了,快要关门。”
胡游琴说:“本来是支撑不下去了,云丫头接手过来,听说还和京里侯府的世子合伙做生意呢。”
封仲怡一拍桌子,大怒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她一个女儿家家能做什么生意。
“出去抛头露面,还和一个男子一起,说出去他们封家还怎么做人。”封仲怡说。
刘妈妈一见机会来了,站在胡游琴身边,又手肘碰了一下她。
胡游琴了然,双眼一抹,竟落下泪来。
“大姑,云丫头现在长大了,可以撑起这个家了,她可以养活我们的,我们就等着她赚钱就行了。”
她这样一哭,封仲怡就更觉得没面子了,“封家绣坊再是残坊败落,也用不着她一个姑娘去经营,顾个人专门去打理就是。”
说起这个,胡游琴就更苦,憋着泪道:“老爷在世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子,若是留下了,现在也不用云丫头去做这些事了,就让她去试试吧。”
“试试什么试试,我萱儿在江南,我都不曾让她踏出院中一步,今日回来上京,她说想出去走走,我才让她出去的。”
“萱儿在江南十几年,一直在家学习插花煮茶,学些女儿家用得着的东西,以后能找到好人家,去到夫家也能好好的,云丫头想干什么,拉我萱儿一起去做姑子吗?”
封仲怡气急,招来几个小厮,“你们去,去找封云初回来,这么晚不回来是要做什么。”
小厮是封家的小厮,平时只听封云初的,可封云初不在,他们就看向胡游琴。
胡游琴点点头,一身无力地说:“去找吧。”
知道封云初没有回来,封仲怡一夜不敢睡。
以前封家就她一个姑娘,她跟着母亲回了江南,遇到喜欢的男子,她能大胆说爱,是因为她没姊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丑事毁了家族。
弟弟封仲承有说好的人家,也不用担心什么。
可现在,她的萱儿还没有嫁人,怎么任由封云初败掉她的萱儿。
坐在床头,封仲怡叹了口气。
这时贾玉萱从外面进来,她和封仲怡相邻的房间,知晓母亲的动向。
“娘,怎么了?”贾玉萱问。
“云丫头还未回来。”
贾玉萱不敢说话,在江南时,她也有好几次晚上跑出去玩,幸好有房里的丫鬟给她打掩护,她没有被发现。
如果让母亲知道了,可能她这个乖巧温顺的女儿要被打骂死。
“你不是和她一道出门的吗?知道她去哪里了?”封仲怡问。
贾玉萱脑子快速地转,她白日借口说再去看看城西外的大树,想在哪里重新种棵树,因着这个理由才出门的。
可不能让母亲知道她出去找情郎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半块玉佩,心虚道:“我哪知道,我去城西口了,你不信去问跟着我的小厮。”
封仲怡当然是相信她这个女儿的,但封云初几年未见,今日见她伶牙俐齿模样,就知道与以前蠢笨的侄女不同。
几年不见,没想到长成如今模样,竟有些猜不出来。
贾玉萱站起来,走到封仲怡身边,伸手去帮她按头部,封仲怡才觉得好受一点。
“还是萱儿最懂我。”封仲怡满意地接受按摩。
过了一会儿,封仲怡把女儿拉到她跟前,说:“我今日看了,封家这宅院还不错,应当能卖个好价钱。”
贾玉萱眼里发光,但想了想,又歇下来,“可是,姨娘会让我们卖掉吗?”
“又不是她胡家的,你大伯已经死了,这房子留着也只有她和云丫头住,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宅院怎么行。”
封仲怡继续说:“你想想你爹,他还等着咱们筹钱回去呢。”
贾玉萱在封仲怡身旁坐下,“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庄宅牙人?”
“过两日吧,我们得先把房契拿到。”封仲怡说。
封家在嫁女儿的时候说过,封家随时欢迎她回来住,就是说在这上京,这座祖宅里,还是有她封仲怡的一份。
何况七年前她封仲怡回来探亲,可是给封仲承送来一大笔银子,现在借条都还留着,封云初可别想抵赖。
再加上卖掉祖宅,绣坊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一加起来,就够她们回去救贾老爷了。
“那妹妹怎么办?”贾玉萱问。
把这里所有的钱拿走了,封云初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我们把她带去江南,把你爹救出来,还怕他养不活一个封云初。”封仲怡是这么打算着。
与此同时,绣花阁里。
封云初将衣裳最后一块绣补好,又用针将刺绣再精进一下,衣裳就完美无缺了。
和刚开始绣补的一模一样。
整理出衣裳,封云初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才发现晏时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门外天光大亮,似有鸟儿鸣叫,叽叽喳喳。
收拾了一下,封云初领着以蝶去王府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