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还是不要砍去为好。
他想,不知什么时候,以前种这棵树的人还会来上京,会回来看看它。
他记得封云初将成衣铺和绣坊打通时,没有找风水师看,自以为聪明的营造匠同样说过她的铺子不行,但她就不信。
那时候他问过为什么,她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没有,规矩只会禁锢相信之人,我是受过教育之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一律不信。”
绣花阁在她手里经营得很好,也没有像那人说的那样有什么问题。
他当时有些不懂她的意思,现在想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听我的,”晏时牧转身对秦师傅说,“那树别动,以后也别请什么风水师,我的庄子按我的意思来。”
一月后要进行第二次竞选,如果是封云初夺得头筹,她要修建的东西,估计会翻跌所有人的心理预期。
说实话,他有点期待她的设计了。
从认识她以来,他见识了太多以前未曾想过的东西,她是一个迷,等着他一点点去挖掘。
远远的玉兰树离他越来越远,他有些看不真切。
晏时牧低首瞧着腰间的荷包,紫色袋身,中间用皮肤一样的绣线刺绣出他的模样,实属难得。
想到封云初要设计的衣裳,他就两眼放光,等着一个月后的竞选。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封云初几乎没有出门,绣花阁让以蝶带着阁里的绣娘经营,她自己则带着家里的老妪妇人进行刺绣制衣。
封云初把系统给的服装设计书籍翻了又翻,终于结合古代衣裳设计出一款别致的礼服。
曾氏拿着设计图,左瞅瞅,右瞅瞅,就是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她接过来,一点点按设计理念讲给她们听。
她们做活粗笨,理解东西起来却很快,曾氏双目聚精会神,恍然大悟:“哦,封姑娘,就是说这件衣裳要结合两种理念,分开来看,是两个地方不同的代表,结合来看,就是你说的‘古今融合’了。”
虽然她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们相信封云初,只要按她说的做就行。
封云初点点头,中指捏着大拇指,爽快地打了个响指,“宾果。”
几个老人看不懂也听不懂,只好跟着曾氏和其他几个年纪小的女子学。
衣裳设计出来,接下来就是制作。
她们分了几波,一波制作衣裳,一波开始刺绣,一波在旁边负责打下手。
要立春了,上京最近又下了一场雪,没有深冬大雪,但也不至于太小,刚好可以结合这次礼服理念,画出绣画。
封云初借了系统的光,利用系统屏幕拍照能力,记录下来,直接用纸张拓下来就更加清楚。
她再重新描绘描绘,加上其他景象,就又是一副天然的雪景。
有了目标,有了动力,大家将力使在一处,终于在规定时间前两天完成了。
这次任务不简单,京里其他铺子的人都没有想到怎么样做。
他们做刺绣衣裳,都是习惯用花啊鸟啊鱼啊云啊之类的来绣,要让他们用固定的东西,而且是结合绘画,那他们就是“六月里的斑鸠——不知春秋”了。
所以到晏时牧规定时间时,最后交上来的成衣只有三家。
封家、周家和袁家。
晏侯府偏门。
封云初正站在门口等着晏竖去禀告,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封姑娘。”
她一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来人朝她躬身,隔着一层斗笠纺纱,封云初也轻轻点头,笑道:“袁庄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袁文通,是以前得到封家绣技的袁家。
袁文通颔首:“没想到封姑娘也参加了这次竞选,幸会。”
“幸会。”
晏时牧要投资绣坊的事,一开始就是从封家传出来的,袁文通这是在和她打马虎眼。
封云初不拆穿,笑脸相迎,“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袁庄头把封家绣技学到这个程度了。”
都可以和她来竞争投资了。
真是厉害。
不得不承认,袁家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
“姑娘也是,一个姑娘家家,不到一年时间,可以让封家绣坊做到遍京人都知晓的地步,实在难得。”袁文通摸了摸胡须,嘴角扯着笑。
她知道他这是在责骂她一介女子出来与男子作对,是在恐吓她。
封云初挺身,刚想凑上去反驳,身后响起晏时牧的声音:
“封姑娘,袁老板,要不我在这里给两位沏壶茶,我们就在这里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