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吧,封姑娘。”崔如雪道。
封云初起身抬头,一眼就撞进晏时牧深邃的墨瞳之中。
距离上次月下表白,已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封云初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粗使她不去想那晚拒绝晏时牧到底是该还是不该,她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
她怕,她怕自己一想,就在后悔那晚的决定。
她对这个人是有好感的,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没有那些世家公子身上的纨绔之气,也没有世家子弟的高高在上,他将自己放得很低。
他的身段低如市井,他的教养却高如世族。
他是高高在上的晏侯府世子,是高不可攀的人,她一介商人,不曾肖想。
他还是那样瘦,与那晚见到的他一样,他瘦削的脸上带着愁容,他炽热的目光中倒映出她的不舍。
“封姑娘,来我屋里吧。”崔如雪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封云初立马收回目光,跟着崔如雪进屋。
走在崔如雪的身后,她回头一看,晏时牧怔怔地望着她,生怕自己溺在他的眼神中,她慌忙收回了目光。
见她们走后,晏竖走了过来,“世子,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晏时牧收回眼神,小声喃喃:“她瘦了些。”
她今日穿着丹碧纱纹袖衣,衣裙上绣着一株青竹,高洁清雅,十分瞩目。
她也瘦了些,脸颊两旁的婴儿肥小了不少,长得越发漂亮了。
见晏时牧没有回应,晏竖又问了一次:“世子,我们现在回去吗?”
晏时牧从晃神中回来,拍了身上,“我们再去给崔家老太太请个安吧。”
明白世子是要拖延到封姑娘出来的意思,晏竖点了点头,跟着晏时牧去了后院。
同时封云初给崔如雪量完衣裳尺寸,带着以蝶收拾包裹,一边说着制衣注意事项。
崔如雪听完,一边穿衣,一边点头道:“好,一切就听姑娘安排,听闻姑娘做的衣裳是最好的,我就等着姑娘的衣裳就好了。”
封云初点点头,想到什么,问:“崔姑娘,请问世子来这里做什么?”说完她又补充道:“姑娘不要误会,民女以前和世子有一点交集,单纯问一下,如果冒犯姑娘了民女在这里先对不住。”
“没事,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崔如雪挥挥手,示意下人走开。
她屋里的下人离开了,以蝶也不好留着,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下人离开后,崔如雪说:“我们家和晏侯府要结亲,大概过不了多久,世子就会迎我进门,今日世子是来我家说这件事的,对了,我让你做的衣裳可是要进宫穿的,你可要好好给我做。”
后面的话封云初没听清,前面的话让她心底一沉,仿佛置身于水井之下,如被水蒙了头,完全听不清东西。
水下有人蒙拽着她,让她上不了岸,连呼吸都极困难。
崔如雪拍了拍她的后背,喊着她的名字:“封姑娘,封姑娘,你怎么了……封姑娘……”
好久,封云初感觉自己游上了岸,岸上站着崔如雪,她正牵着晏时牧的手,站在她面前。
“封姑娘……”
崔如雪又喊了几声,终于将封云初唤醒。
封云初回过神来,感觉呼吸紧得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呼了气。
第一次有这样心悸的感觉,竟是那样真实。
“姑娘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以蝶也跑了进来。
封云初从以蝶怀里缓缓起来,道:“不好意思崔姑娘,失礼了。”
崔如雪笑了笑,“没事,突然间出现心悸,很正常,我娘也有这样的毛病。”
她的笑容十分和蔼,封云初没有半分警惕,问道:“崔姑娘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实际她问的是崔如雪后面说的话,但崔如雪以为她问了全部,就把刚才说的和晏时牧的关系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再说起做衣裳的重要性。
再次听到这个话,封云初只觉心上一紧,心脏跟着揪了起来,她扶着以蝶站稳,浅浅回以笑容:“好,姑娘,我一定好好制作您的衣裳。”
“谢谢封姑娘。”崔如雪说。
“若没有其他的事,云初这就告辞了。”
封云初施礼完走了。
等封云初走出院子,崔如雪收起方才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就这样的姿色也想抢我男人,简直做梦。”
晏时牧和封家姑娘的流言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崔如雪这个深闺女子都听说了,但她不相信世子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一定是封云初有什么邪魅之术,蛊惑了世子。
今日见来,长得也不过如此嘛。
她姐姐可以在皇宫之中深得圣上恩宠,她崔如雪这么漂亮,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商女吗?
她可不信。
从崔府走出来,封云初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软了下去。
马车驶出崔府那条街,她才缓过来。
“姑娘,崔姑娘说的是真的吗?她和世子要结亲了。”以蝶问。
跟在封云初身边多年,她明白姑娘的心思,虽上次见姑娘拒绝了世子,其实心里懊悔极了。
整天见姑娘用工作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