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阁是豫川城近几年才兴起的商户,阁主及其手下时常四处行商,收集了不少奇珍异宝,在豫川城里,也算是头一份。城里的世家贵族们都喜欢时不时来这儿看看有没有新奇物件。
谁也不知道,百宝阁的幕后主人,竟是豫川城内声名不显的魏熙。
此刻,阁主程松柏向魏熙禀告完近期事务,方有闲心聊些家常。
“主子,属下才没走两个月,您这就成亲了。幸好属下半路收到了消息,要不然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好。”
魏熙道:“程伯,你若有闲钱,多买些粮食给百姓果腹便是。如今正是处处要钱的地方,何须这些虚礼。”
程松柏是魏熙的父亲留给魏熙的老人,专门替魏熙打理生意。他看着自己主子老是操心天下苍生,浑然不顾自己,十分心疼,多次劝说也无果。按他想法,天下百姓受苦,是上头没有管理好的缘故。主子虽是魏家血脉,但也没有必要苦了自己,担起这些不属于他的责任。
如今主子娶了妻,再这般清贫下去,也不怕妻子闹腾起来。借着这个由头,也好劝劝主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便道:“主子,我听说夫人是苏家嫡次女,自小锦衣玉食,您那屋子,她住的惯吗?”
魏熙自小就跟着父母上任奔走,体察过许多民生。在高官贵族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极尽奢华的享受之时,却有许许多多的百姓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想到这些,再美味的食物也如同嚼蜡。
但程伯这番话却让他一时无言。他生性对衣食住行这些不甚在意,但他知道,一般人谁不喜欢高床软枕,华服美食。苏梨嫁与他,在这方面确实委屈。
看魏熙不说话,程松柏直觉有戏,继续劝说:“便是自己吃住得惯,以前交往的朋友,要是邀约,聚会,不得准备新衣裳新首饰,这些样样都要钱。若是有装扮不得体之处,少不得便要叫人笑话了。若是打定主意不去聚会,这钱倒是能省。只是女儿家也不像咱们男子,天大地大任我们走动。天天在家里,岂不是人也闷坏了。”
说来也巧,二人在阁楼聊天之时,正好有下人来报,苏家姑娘和关姑娘正争执起来了。
程松柏借题发挥,道:“主子您瞧,世人就是这般捧高踩低。从前听说苏家嫡女何等尊贵,出行的马车都用汗血宝马来拉。需要什么首饰,便有人拿着最好的东西上门供她挑选。如今区区一只玉簪,竟被一个庶女奚落买不起。委屈啊!属下想想,都替夫人觉得太委屈了!”
魏熙默然不语。
程松柏道:“正巧属下寻摸到了两匣子珠宝,借着苏夫人的由头送去,也不突兀。”
说罢,便去了外间,吩咐人去办事。
魏熙想起昨日才与苏梨说好,日后便是夫妻。如今妻子受辱,若他无动于衷,便枉为人夫,也愧对苏梨,便没有阻止。
掌事的人并不知晓自己阁主幕后的人是魏熙,自然也不知道苏梨算自己半个主子,只按着程松柏的话来送礼给苏姑娘。
苏筠的婢女道:“我家姑娘便是,你有何事?”
那掌事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瞧小人这嘴,话也没说清。小人是想问,苏家嫡出的二姑娘在哪?我们阁主有一份大礼,提前贺苏二姑娘受封县主。”
说罢,拍了拍手,后面的两个侍从,把首饰盒打开。
一时间,珠光宝气,晃花了众人的眼。
饶是在场的贵女们都见足了世面,也为这珠宝心折。
苏筠向婢女青杏使了个眼色。
青杏便站出来道:“我听说,阁主前几月去西域采买,近两日才归来。有些事情恐怕没得到消息把?苏家二姑娘已经嫁入魏家。而我家姑娘不日便要受封县主,阁主要送东西祝贺,可别送错了人!”
那掌事的一愣。他跟着阁主程松柏刚从西域回来,这豫川城的风云变化确实还没来得及了解。
这苏二姑娘竟然嫁人了?苏家的县主竟然落在了苏筠这个庶女身上。那这珠宝该送谁?
阁主想要送礼物的对象究竟是苏二姑娘,还是她背后的苏家?
掌事愣神的期间,青杏竟然上去侍从手上拿那珠宝盒。
侍从犹犹豫豫的看向掌事,也不敢太拒绝。
这时,苏梨道:“慢着!苏筠,你家婢女这是直接上手抢东西,说了是送你的东西吗?”
苏梨也拿不准百宝阁要送东西给谁。但不过问两句话罢了,如果真的东西是给苏筠的,她也就丢些脸面罢了。脸面有进了兜里的东西实在吗?她小时候饿着肚子,舔着脸问餐馆老板吃剩菜剩饭的时候,早就不把脸面当回事了。
万一东西是给她的,那她不问一句,才真是亏大了!
苏筠手摇团扇,轻笑道:“阁主要送东西给我,庆祝我受封县主,你这是嫉妒吗?别是眼皮子太浅,看上这两箱珠宝了?姐姐,听说你近来过得很是朴素呢,瞧瞧你今日这一身,妹妹看着也心疼呢。只是姐姐既已嫁了人,妹妹不好多管,要不然,少不得给你买两匹绸缎做衣裳。”
关婉仪跟着帮腔,道:“人家掌事说,送的是苏家嫡出的二姑娘,你是吗?别人不清楚就算了,这县主的名头也是你硬生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