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姨妈去找凤姐,一进外间便看到秦可卿的丫鬟也在,知道是秦可卿来了,自己打了帘子往里间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秦可卿坐在床边和凤姐拉着手在说话,屋里只有平儿一个丫鬟站在一旁伺候,见薛姨妈进来二人连忙给其见礼。 薛姨妈回了礼,见凤姐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奇道:“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肿了?” 凤姐刚刚在和秦可卿诉苦,哭了一阵,现在面对薛姨妈不愿承认自己哭过了,强笑道:“这两日大姐晚上总是闹腾,没睡好。” 薛姨妈道:“你刚生了孩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大姐那里有奶妈看着,你又不必事事亲为。” 凤姐强笑着应了,心里却有些别扭,觉得薛蟠和贾琏在树林里乱来薛姨妈也未尝没有管教不利的责任,只是都是王家人,自己又是小辈,这种丑事也不好当面说出来指责。 而且贾琏自从被撞破和薛蟠的事后现在连家也不回,凤姐心里有些怨恨,连带着对薛蟠和薛姨妈也有些意见。 凤姐道:“虽说旁边有奶妈,但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若是不管,旁人总有不上心的时候,怎么能全都交给旁人来管。况且她又调皮,若是不好好管教,等她长大了若是惹了什么麻烦,最后不还是我要负责。” 薛姨妈没听出凤姐话里有话,道:“她才多大,话都不会说,你就开始操心今后了。你现在还在月子里,还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根本。今后等你有了哥儿,有得是你烦心的。” 一旁秦可卿有些尴尬,刚刚凤姐还和她说贾琏和薛蟠的事呢,这话薛姨妈听不出来她可听的明白,摆明说薛姨妈没管教好薛蟠呢。 薛姨妈有心想要问问那天薛蟠和贾琏的事,只是看秦可卿也在房里一时不好发问,只能和凤姐闲谈一些生育之后的经验。 秦可卿和薛姨妈并不算多熟悉,不过也知道薛姨妈是凤姐的婶婶,贾琏的事是凤姐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嘴,坐了一阵后看薛姨妈无意离去,知道可能是有话要说,便告辞回去了。 等秦可卿走后,薛姨妈看四下没有外人,便问凤姐道:“我听府里有人传你表哥和琏二爷的闲话,你可知道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凤姐反问道:“婶婶想知道去问薛大哥不就好了,何必过来问我?” 薛姨妈道:“你薛大哥前几日就出去做买卖去了,我去信问他,他只说是旁人误会了,听说你当时也在,所以我才过来问你。” 凤姐听了以为薛姨妈是来说自己没有管住流言的,顿时觉得满腹委屈。 自己在贾家九死一生生了一个姐儿后受人冷落不说,丈夫还和自己表哥搞上了,自己为了顾全王家的面子没闹出去,现在自己婶婶先过来问罪了!当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平儿刚送走了秦可卿,还没进屋就听到房里传来一阵哭嚎,赶忙进到里面去。 见里面只有凤姐和薛姨妈两个人在,便已经猜出了几分凤姐是为何如此,一问薛姨妈果然如此,先将进来的一众婆子丫鬟都赶出去,只留几个亲近的丫鬟去打了水过来给凤姐擦洗。 薛姨妈没想到自己刚一发问凤姐就哭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宝钗的话又浮上了心头,该不会这传言是真的吧。 薛姨妈只觉两眼发黑,薛家如今家财万贯,但在官场上是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支柱,只能依靠贾家、王家才能保住财富。 这次进京本还想讲宝钗送入宫里当个伴读的才人,今后也好有个依靠,结果因为薛蟠在金陵犯了事,到现在也没成功送进去,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现在薛蟠又闹出这么一出事来,这事要是传出去,薛蟠自己的名声坏了不用多说,恐怕还有连累到宝钗。 看着眼前的凤姐哭的泪人一般,薛姨妈越想越觉得流言是真的,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一旁的平儿一边安慰凤姐,一边将那日所见告诉了薛姨妈,听薛蟠出来的时候连腰带和鞋子都没有,薛姨妈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早知道薛蟠这个样子,就早点给他找个媳妇管一管他,现在可好,闹出这种事,好在没有传出去,不然怕是媳妇都不好找。 薛姨妈又羞又愧,上前抱住凤姐,道:“我的儿,这事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莫要怪罪我。你那表哥从小没了父亲管教,做事向来不过头脑,平日混账事没少做,我劝过几次他都不听。 没想到现在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倒是委屈你了,婶婶给你道歉,你莫要往心里去,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过来亲自给你赔罪。” 凤姐哭了一阵,知道薛姨妈不是来怪罪自己的也止住了眼泪,看薛姨妈不住的给自己道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凤姐道:“婶婶不必如此,这事又不是薛大哥一个人乐意就行的。况且他们爷们的事,和婶婶又有什么干系呢,只是我自己命苦罢了。我也不是为这事难过,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是一个姐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我。” 薛姨妈见状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同情凤姐,贾琏看起来仪表堂堂的,没想到竟然也这般不识大体,和薛蟠鬼混在一起。 偏偏还赶在生孩子的时候被发现,自己这个侄女性格那般刚强,遇到这种事都没什么办法,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薛姨妈是又心疼又羞愧,劝解了凤姐一回后便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薛家如今已经没落,许多生意都要靠贾家的权势才能维持,所以薛姨妈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