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娶不了那人才娶的你,你就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嫂嫂呢!”
陆映襄情绪激动,说话不过脑,噼里啪啦地砸在苏酥的头上。
任谁从小姑子的嘴里听到,新婚夫君心悦的另有他人,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都不会不难过。
屋子里静可闻针,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
千梨抬眸望向陆映襄,不加掩饰地惊讶。
姜轻亦将眼神从地上抬起,清冷的面容显露不平静。
陆映襄发泄一通后,缓过神来,她完全不给苏酥留面子,也不知对方恼怒后会不会向陆无咎告状。
这样一想,她又怕了。
她半是威胁半是讽刺道:“今日之事你若只会给大哥告状,我可瞧不起你!”
苏酥深呼吸,平静情绪,一开口清孱如淙淙流水的声线与陆映襄被激恼时尖利的声线完全不同。
“三娘子多虑,今日之事我不会告知世子,我初来京城水土不服,就先回去了。”
陆映襄正在气头上,她和她根本说不通,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倒招惹一番宣泄怒骂。
苏酥识时务地撤离翠雪院,姜轻与千梨跟随其后。
她有意避开陆映襄的尖酸刻薄,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伤心遁走。
被小姑子劈头盖脸地呵斥一顿,无论放在谁人身上,都不可能不难过。
陆映襄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地问:“世子有意中人也是传闻,不可尽信,万一世子夫人真的去找世子评理,可怎么办?”
万一她真的去给陆无咎或者林氏告状,陆映襄都免不了一通叱责。
陆映襄也知晓自己闯祸了,坐回绣凳,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说都说了,她去告状呗,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喜欢她,母亲也不喜欢!”
另一边,清辉院。
三人没查出翠雪院超支的真相,都有些郁结。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千梨啧啧称奇,“想不到世子竟然真的有心上人。”
她的惊讶无异于见到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神仙落入红尘动了凡心。
可转念一想,千梨对苏酥目露担忧:“三娘子所说不知真假,你心里要是难受就说出来。”
苏酥不解地反问:“我为何要心里难受?”
陆映襄指着她鼻子说她是陆无咎的退而求其次,是一个替代品,她心如止水,没有半点触动。
是了,倘若她真的对陆无咎生出儿女情长的心思,听到这些话怎能不心如刀割?
但她没有,她唯一想的是老老实实做好女谍的职责。
陆无咎的妻子、世子夫人,外人眼里艳羡不已,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名头。
她从来不曾真真切切地代入过,那么对世子夫人身份的攻讦,对她来说毫无影响。
听闻她八风不动的回答,千梨瞪大了眼。
她还想说什么,姜轻岔开话题,对苏酥道:“你没有与三娘子争辩,及时回来的做法是对的。”
苏酥继续待在翠雪院,反唇相讥回去,势必会将此事闹大,她根基尚浅又难得婆母喜欢,事情闹大她很难不吃亏。
只有当即离开,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苏酥也将话题拉回到账目一事上,“我一说到外出游玩,她便激动起来,还说我是少夫人派来的说客,证明少夫人不是第一次针对月例超支这事与她争辩了。”
姜轻:“你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么?”
苏酥一时半刻想不到其他法子。
“不如我们从三娘子入手。”千梨给了一个思路。
当初周士师给苏酥的公府名录,内容不多,她背得滚瓜烂熟。
“前任世子也就是陆世子的父亲逝世时,三娘子尚在襁褓之中,她不记得前世子的面容,只能睹画思人,颇受少夫人的疼爱。”
千梨补充道:“原来如此,但少夫人何止是宠爱,说是溺爱也不为果。晨昏定省是世俗常规,三娘子起不了那么早,少夫人也就免了她每日的请安。”
她们去给林氏请安,柳氏身怀六甲不见人就算了,陆映襄却也没见过一次。
苏酥上了心,让千梨私底下去探听,千梨趁着这次机会如数交代。
姜轻:“我守院子的时候听下人们闲聊,阖府只有两个地方有小厨房,一个是国公爷的归燕堂,另一个就是翠雪院。”
陆映襄骄纵,又得林氏溺爱,天不怕地不怕,她稍微提及超支一事,陆映襄就像点了火的炮仗。
陆映襄越掩饰,就说明背后的事情越严重。
她的恼羞成怒,何尝不是一种虚张声势?
如果一开始苏酥是被迫要查清账目,现在她倒是被勾起了好胜心,非要看看陆映襄在搞什么鬼不可。
“其实,我们不一定要明面上去弄清楚,暗地里才是我们的擅长,不是么?”苏酥眨眨眼,狐狸眼透出几分灵动。
千梨与姜轻一点即通,读懂她的想法,三人一合计,既然不能从陆映襄嘴里套话,暗中打探不也一样么?
苏酥将翠雪院的账目再次翻开,发现陆映襄花钱的日子大都集中在每月的月初和月中。
眼下距离月中